“忠于陛下,做一个纯臣,对微臣有什么坏处呢?微臣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来自于陛下。若微臣想要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或是想要保宫中的柳妃娘娘与四皇子殿下平安,只要微臣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难不成皇上还会亏待了微臣吗?微臣何必要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去争数十年后那虚无缥缈的滔天富贵?”
“就算要争,凭我柳家的底蕴,难道就能争得过百年世家的姜家与朱家,以及手握重权、父为封疆大吏的李家了吗?”
“柳妃娘娘入宫时,不比李淑妃、穆贤妃与朱昭仪,一进宫就得封妃位。柳妃娘娘初入宫,还只是个小小的婕妤。微臣一早便叮嘱过娘娘,要时刻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切勿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来。只要娘娘谨守本分,不行差踏错,往后的日子,自然差不了。这些年来,柳妃娘娘如何,想必皇上与皇后娘娘也是看在眼里的。虽不敢说柳妃娘娘行事尽善尽美,毫无差错,但一直以来,娘娘也是兢兢业业、安分守己、对上恭敬,对下慈和。”
“微臣以为,这件事,定然有蹊跷。还望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明察,还我柳家一个公道!”
说着,柳将军朝身后的奴仆们挥了挥手,柳家的奴仆们便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带了上来。
在看到这人后,一直躺在地上的柳二小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桃枝?”
此人正是柳二小姐颇为倚重的贴身婢女,也是在林娇怡刚打定主意要找算命先生算命的时候,蛮横地出言要求林娇怡让她家小姐先测的那个丫鬟。
此时,这丫鬟垂着头,再也不复刚才那张扬跋扈的样子,左右脸颊都肿的厉害,看起来很是狼狈。
“爹爹,你把桃枝绑过来做什么?”不同于那些可有可无的侍卫,一直以来,桃枝都伴随柳二小姐左右,把柳二小姐哄得很开心。如今,桃枝突然像个犯人一样被柳将军绑了来,柳二小姐自然要问上一问。
“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婢女做了什么了!”柳将军的话语中带着森然恨意:“若不是此番你犯下这等大错,我也断然不会想到,这么些年来,我竟然将一条毒蛇留在了我的女儿身边!”
“爹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爹爹问你的话,你一定要如实回答爹爹,明白吗?”柳将军牢牢锁定着柳二小姐的双眸。在这样的眼神压力下,柳二小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便听柳将军道:“素日里,是不是这个丫鬟,一直在你耳边嘀咕,咱们柳家的大小姐如今深得帝宠,指不定哪一日就要取代皇后娘娘,成为后宫之主了?”
柳二小姐怔怔地看着她爹:“是……是桃枝跟我说的没错,但桃枝说,她也是听府上其他人这么说的。难不成……是桃枝在骗我么?可就算桃枝想要哄我开心,也没有必要……”
“她哪里是想哄你开心,她根本就是在给你灌迷魂汤,好把你迷得找不着东西南北!”柳将军痛恨地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桃枝是别府放在咱们家的探子,她的目的就是要害咱们家啊!知道你耳根子软,知道你性子冲动爱闯祸,便见天的在你耳边嘀咕这些事儿。如今,她引诱得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祸,只怕她心里,还不知如何得意呢!”
“爹……爹爹说的是真的?”柳二小姐看向桃枝的眼神又惊又怒,简直恨不得将桃枝给活剐了:“你果真是想要害我,才故意在我耳边说那些话的?你个贱-婢,敢背叛我,我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一直低垂着头的桃枝忽然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二小姐,在你手下不得好死的人,还少么?当初,我弟弟在府里当差,二小姐嫌端上的药稍稍烫了些,便命人将我弟弟活活杖毙,一卷草席便拖出了府,我弟弟可是也不得好死呢。我们这些人的贱命,在二小姐眼中,又算的了什么!”
“二小姐何必如此激动!如果你真的没有二心,无论奴婢怎么说,你都该岿然不动才是,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奴婢引诱了呢?这只能说明,你本身就对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怀有不臣之心!”
“我知道柳家是想让我一个小小的奴婢顶罪,好化解府上的危机,减轻二小姐的罪责。可是,二小姐,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曾畅想过,大小姐能够登上皇后之位吗?或者说,你自己对那个位置,也有些想法?否则,你为什么在明知老神仙只为大富大贵之人算命的情况下,成日缠着人家为你算命呢?二小姐究竟希望自己算出个什么命格来?”
眼前的反转大戏,真是一出比一出精彩。
林娇怡索性也不审问了,直接拉着太子的手,在一旁看起了戏。
反正,是谁的锅,最后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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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你,你,含血喷人!”柳二小姐想要反驳桃枝的话,无奈笨嘴拙舌,根本就说不过桃枝,被气得肝儿疼。
柳将军对柳二小姐道:“一个别府放进咱们府里的探子,想要害咱们,自然有千百种理由和手段,你与她计较有什么意思?你还指望她嘴里能有几句实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究竟是不是别府放到咱们府上的人,究竟是不是她在故意陷害咱们柳家,一审便知!”
柳将军一语之下,就将桃枝定义为满嘴谎言、不可信任之人。但凡桃枝说出口的,必定是对柳家不利的,是在污蔑柳家。
柳二小姐听了柳将军的话,仿佛也渐渐找到了主心骨,她点了点头:“爹爹说的是,这个贱婢身上疑-点颇多,是该好好审审。我倒要看看,这个贱-婢究竟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柳二小姐信任的人不多,手下得用的人也不多,桃枝恰好算是一个,所以,对于桃枝的背叛,柳二小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就这么将桃枝给就地正法。
桃枝仿佛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一改往日的恭敬,目露嘲讽之色地看着柳家父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柳将军虽然是个伪君子,有一句话说的却是不错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柳家,究竟是真忠贞,还是包藏祸心,都瞒不过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眼睛!人在做,天在看,柳将军,柳二小姐,还有宫里头有青云之志的大小姐,奴婢等着看你们几位的下场!”
“闭嘴!”听到桃枝一而再再而三地咒骂柳家人,柳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我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将你这条毒蛇放在了我女儿的身边!我女儿那么单纯,被保护的那么好,最终,却被你给毁了!当初,你跪在我的面前,恳求我将你们姐弟买入府中,我同意了,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夫人为何不愿相信,是二小姐本性邪恶呢?夫人是个好人,当初愿意从牙婆子手里买我们姐弟进门,奴婢有一段时间,也是很感激夫人的,恨不得给夫人立个长生碑,日日夜夜供奉起来。”
桃枝面上带笑,眼中却淬着毒:“可是,说到底,奴婢与奴婢的弟弟在夫人的眼中也只是两只蝼蚁,柳二小姐无缘无故杀了奴婢的弟弟,甚至没有得到一丁点的惩罚。夫人凭什么指望奴婢一点都不怨呢?就凭夫人事后给奴婢的几根作为补偿的金银珠钗?”
“奴婢的弟弟死了,柳二小姐却依旧可以继续在柳将军和夫人的纵容之下继续祸害他人。夫人猜猜,这京城里,恨不得柳二小姐去死的人,究竟有多少?”
“今日,夫人不再包庇二小姐,也不过是因为,二小姐冒犯的人,柳家惹不起罢了。否则,夫人猜猜,还有多少人会枉死在二小姐的手里?”
“如此包庇二小姐的夫人与柳将军,真的像你们对外表现出来的那样正直吗?倘若你们真的有良知,为何能够看着你们的女儿祸害了一个又一个人?别拿二小姐的身子骨说事,她病弱,不是她随意欺凌别人的借口!别人不欠她什么!说不得,这些年来,二小姐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就是因为作恶多端,得到报应了呢!”
“夫人与柳将军也别白费心机了,你们的心思,奴婢是知道的。当初那算命先生为大小姐算出大富大贵之命时,你们敢说,你们就没有幻想过大小姐有朝一日能够登上凤位吗?柳将军,当你成为天子近臣,获得天子宠信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更近一步,成为天子正儿八经的老丈人吗?说不准到时候,柳将军还想成为下一个隋文帝,废皇子自立呢!”
桃枝的话一句比一句诛心,摆明了是要把柳家往死路上逼。哪怕柳夫人只是一介内宅妇人,见识有限,也知道,桃枝的话会对自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自古以来,帝心从来都是最不可揣度的东西。此事从明面上看,只是柳家女言语无状,冲撞了公主太子,可大可小。若是明宣帝信了柳家的忠心,对柳家小惩大诫一番,再重重将柳二小姐罚了,给太子和宝福公主出口气,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若是明宣帝听了这些话,心中对柳家起了疑……那么,哪怕明宣帝在这件事情上不重罚柳家,柳家日后,也是如履薄冰。
“来人,把这贱-婢的嘴给我堵上!”柳将军终于坐不住了。桃枝现在就像一条不要命的疯狗,能多咬柳家一口是一口,柳将军却不能这么跟她耗。桃枝孑然一身,柳将军却是家大业大,要护着的人太多。
“呵,柳将军这么急着封了奴婢的嘴,莫不是柳将军心里有鬼?否则,柳将军又何必如此紧张?”
在一边儿看了许久好戏的林娇怡也出声了:“柳将军切勿着急,这婢女自然是要审的,可若是本宫没有记错,柳将军与柳二小姐的罪名,现在似乎还没有洗清吧?既然自己都是戴罪之身,柳将军又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随意处置这名奴婢呢?”
“柳将军与柳府,究竟是否受了旁人的陷害,柳将军说的不算,此事,还得要皇上与皇后娘娘亲自审过才行。柳将军这么急着处置桃枝……别是想灭口吧?”
柳将军的人才刚到桃枝的面前,太子带出来的暗卫便与他们争锋相对。
不知何时,婢女桃枝,已经从柳府的控制中,到了太子的控制中。
柳将军虽心中着急,却到底不能跟林娇怡与太子硬碰硬。便是林娇怡一番话让他想吐血,他也只得生生忍着,不得反驳,否则就是以下犯上。
“太子与公主明鉴,这样一番话,又岂是桃枝一个没有读过书的婢女能够说得出来的?必是有人教桃枝说的!桃枝背后之人,不把柳家之人置于死地,是决不罢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