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律本欲迈步,闻声又停了下来。
杜青宁侧眸看了杜建胜一眼,抚着胸口又是深吸一口气,这被拉着飞来飞去的感觉,也实在是太刺激,她这真是受不住啊!
见她安全落地,杜建胜黑着脸马上便要再进马车。
杜青宁最了解这大哥的性子,下意识赶紧拉住他:“大哥你做什么?刚才我是遇到了危险,二公子是救我的。”
“救你?”杜建胜仍旧黑着脸,“救你救到他身上?”
提到这个,杜青宁也是有些尴尬,她摸了摸热热的脸,道:“他又不是有意的,他不利于行,施用轻功将我从危险中拉开,自然得第一时间坐下。”
杜建胜脑子简单,还真是有些不好设想当时那个画面。
就在这时,前头躲起来的杜青雨跑过来,也道:“大哥别误会,当时确实是情急。”虽因离得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看架势与对大哥性子的了解,她也能猜到大哥是误会了。
“行行行……”杜建胜也不认为两个妹妹是没谱的,暂时便忍下去没计较,转而拧眉问起,“你们是遇到什么危险?”
杜青宁应道:“我们想抄近路回客栈,倒是未想到这条路人少,反而不安全,大概是遇到江湖上的流氓了。”
杜建胜闻言只觉心惊,便难得严肃道:“下次莫自己跑出来,喊上我。”他未想到进入客栈后,他只是离开下再回去,两妹妹就相携出去玩了。毕竟人生地不熟,若知她们不先歇着,会出来,他定会跟着。
杜青宁吐下了舌,道:“若非我们走了这条人不多的路,也不会遇到危险。”
杜建胜抬手警示性的轻敲了下杜青宁的脑袋,转而对马车里的裴延作揖道:“多谢二公子出手相救。”妹妹被抱,他这心里仍是不舒服。
“我恰巧途径于此,举手之劳,杜大公子莫言谢。”裴延的声音仍旧低沉温和,让人听了极其舒服,实在难以将他与登徒子想到一块。
杜建胜转而看向不知何时已迈步离去,始终没说过一句话的裴律,便有些诧异:“二公子与世子这是?”
裴延解释道:“我与大哥并不是一起的,他大概也是偶经于此。”
杜青宁想了下,问道:“二公子也是来看武会的?”
“嗯!”与她说话时,裴延的声音不动声色的变得更温柔,“倒是凑巧,能在此遇到四姑娘。”
杜青宁点头笑道:“确实巧。”话语间,她抬眸看了看走远的裴律,巧的不仅是遇到裴延,也包括遇到裴律。
里头的裴延看似漫不经心,却将她的每一举动都收入眼底,见她看向裴律,眸底的温度低了些。
杜青宁突感一丝凉意,下意识又朝马车里头的裴延看去,见到的他仍是在用温和的目光瞧着她。
她有些不自在的对他笑了下。
杜建胜见裴延与杜青宁对视,又腾腾的升起不是滋味的感觉,便又对裴延作揖道:“我们就不耽搁二公子路过,告辞。”
裴延的目光难得在杜建胜身上多落了会,默了瞬,他才应道:“告辞。”
杜建胜一手拉着一个妹妹就走,步行的速度很快,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多好:“不是想回去么?想来是累了,就赶紧回去歇着。”
“哦!”杜青宁用另外一只手锤了锤自己的膝盖。
虽然遇到危险时,她会很镇静的去应对,但这心里也仍旧是有怕的,她这腿难免又有些软。
裴延看着杜青宁的背影渐行渐远后,语气淡淡的问沈星:“可知裴律也来荆城的理由?”
沈星马上应道:“是为了公事,今年的武林有太多不一样。”
“嗯!”裴延了然,“走吧!”
雍都来的人,都是从北门进城,当下他的马车沿着这条街朝西南方走到尽头后,又朝东南方去了。
这似乎是在走弯路,也确实是在走弯路。
另一头,裴律进了同悦客栈,上楼一路直达房间。如今荆城每一个客栈都是爆满,荆城第一客栈同悦客栈后头的头等房却是安静的很,又有人刻意压制,倒难闻繁闹声。
当下汪承泓正在房间里头等着裴律。
裴律负手踏入房间,从桌旁坐下接过汪承泓递给他的温茶喝了口,垂眸间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汪承泓瞧了瞧他,很自觉道:“今年的武林着实有太多不一样,据调查,先是莫名出来了一些不知底细的高手,渐渐倒是诱得不少已退隐的前辈出山。一石激起千层浪,如此一诱导,这武林似乎陡的就热闹了起来。”
听着汪承泓的话,裴律未语。
后来汪承泓又道:“最关键的是,这荆城里外,似乎有不少北顺国的人出没。”
“北顺?”裴律难得出声。
如今已是大霁盛世,大霁人才济济,兵强马壮,国力已比当年增强了大半,为周边诸国所俯首视瞻。唯独让大霁有所忌惮的大概就是那同属大国的北顺,多年来,两国始终处在一个冰点上,但近十多年来,倒是没再有过什么动静。
北顺国的人竟是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荆城,让人难免不多想。
裴律默了会,问道:“可知裴延为何也会出现在荆城?”若是不知裴延有那般高强的武功,他自然不会想太多,可今日所见却是颠覆了他以往对裴延的认知。
一个废了双腿的人,又是如何习得那般好的武功?
汪承泓闻言惊讶:“裴延也来了?”
裴律:“派人去查查。”一个深藏不漏的人,由不得他不重视。
汪承泓:“好。”
随着汪承泓的起身离开,裴律又为自己倒了杯温茶,慢慢的品着,若有所思。
离同悦客栈不远处有一条很繁华的街,这街的名字倒是通俗,就叫古街,大概是很老的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