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旬及时收回脚步,眉头紧紧皱起,倏然,回眸看向姬如澜。
姬如澜脚步不曾停歇,边向他走近,边漫不经心道:殿下,可还记得属下一曾与你玩过的游戏?
罗旬眼底满是戾气,不等他说完,便凝起魔气一掌拍开。
姬如澜轻轻松松接下一眼前少年这一掌,而后捏住那只细白得仿佛一掐就断的脆弱手腕,殿下,可知道乱用别人的身体是很不礼貌的,正巧这具身体的主人,属下一很一是喜欢呢。
那你来抢啊!
罗旬冷冷一笑,另一手带着浓浓的魔气要去抓姬如澜的面具。
姬如澜及时握住他的手,透过面具,一双眸子微微眯起。
殿下怎么如此调皮,不是说过,不准动属下一的面具吗?
罗旬嗤了一声,抬腿朝姬如澜下一身狠狠踢去。
姬如澜只好松开手往后撤去,开口时听声音也不似动怒,殿下,有些地方是不能乱踢的。
罗旬快被他烦死了,正好挣脱他,找到了逃跑的机会,他朝姬如澜挥去一道魔气的同时便朝另一边逃去,但很一快姬如澜便又追了上来。
发现自己的攻击在姬如澜面前就跟儿戏似的,根本没有半点作用,甚至像是挠痒痒,罗旬满腔怒火,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同他打起来。
姬如澜初时还只是戏耍着罗旬玩,几招过后,便挑出了不少毛病,不断在罗旬耳边说:怎么速度这么慢,殿下力气也不如从前了啊
罗旬一再被激怒,苦于被纠缠无法逃走,便卯足了劲攻击姬如澜。他倒是想跟从前一样,可这具身体太弱了,刚才他的元神还一险些被震出来,哪里有那么快恢复过来?
听姬如澜一招一句教诲,罗旬忍不住怒喝道:闭嘴!
黑红的魔气全数朝姬如澜攻去,看去来势汹汹,煞气极重,可到了姬如澜面前却几度被轻易化解,姬如澜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还一过手。
这样的认知让罗旬一颗心悬起,仿佛已预见一不久后的发展。
果然如他所料,姬如澜侧身攥住他的手腕,终于不耐烦了。
殿下没有以前好玩了,看来我只能辜负魔主,送殿下去见他了。
姬如澜你
罗旬的大骂尚未说完,便见一柄灵剑疾速袭来,快如闪电,带着凌厉的剑气,正刺向他与姬如澜之间。
同时,姬如澜松手退开。
藏匿废墟里的雪衣便也撤去指尖刚凝起的灵力,偏头朝外看去,她看不清,但能感觉到剑气,很一熟悉,是她曾经见一过南宫清出剑时的气息。
罗旬被这一推推倒在乱石堆里,跌得身上疼,不等他抬起头,身前便落下一个红影,灵剑自远处飞回落到他手上,而后毅然护在他身前。
南宫清道:休想伤我徒儿!
姬如澜歪头看了眼罗旬,笑说:他好像不是你徒弟。
你到底是什么人?南宫清置若未闻,但回首瞪了眼罗旬。罗旬慢慢站起来,排干净手心上蹭到的碎石,却也没敢跑出南宫清的庇护之外。
南宫清见一那双白净的手心上已被擦出道道猩红血痕,面色徒然一沉,朝远处的姬如澜看去,阁下一擅闯我玄天宗山门,可不大礼貌。
姬如澜定定看了看南宫清,吾乃天魔宗左使,前来迎我宗魔子归教。南宫宗主,拦我之前,何不先一看看你身后之人是否还是你徒弟?
魔宗余孽,竟还一敢这般明目张胆闯我宗门。南宫清当做没听到他后半句,只举剑拦在罗旬面前,不管如何,你今日都带不走他。
姬如澜看看他的剑,似乎没什么兴趣,只问罗旬:殿下不跟我走吗?
我傻了才会跟你走。罗旬不客气道。
姬如澜闻言大笑起来。
罗旬怔了怔,而后再度被屈辱与愤恨占据了心头,却将自己藏在了南宫清背后,不肯出来。
那没办法了。姬如澜掸了掸衣袖,慢悠悠道:看来我只能硬抢了。
南宫清原先一还一担心魔子会跟姬如澜走,现下魔子的拒绝让他有些意外,但他还一是放心不下一,回过头训道:待在这里,不许乱跑!
罗旬不点头也不摇头,心道狗贼都找上门了,傻子才不跑。
南宫清握紧了剑柄,他对天魔宗左使姬如澜略有耳闻。
当年正魔之争时,他仅有金丹修为,被凌云霄留在门中与师父代掌门中事务,故而对清剿天魔宗那场战役的认知便只有道听途说,但无一例外的是,谁说起左使,都讳莫如深。
天魔宗左使姬如澜实力莫测,神秘至极,天魔宗能成为魔道之主,他的功劳不可谓不小。坊间常有他一人出战便灭了谁家满门的传闻,在魔道,此人的声叫人闻风丧胆,一说起他俱是噤声,生怕他真的现身。
他仿佛无处不在,又无孔不入,比魔主更像个魔头。
凌云霄曾与他交手过,有过评价,此人修为极高,与他不相上下一。
而凌云霄巅峰时期乃是大乘期,今时今日,天道盟中也仅剩下两名大乘期,南宫清对上姬如澜,几乎半点胜算也无,可他也别无他法。
南宫清深深看了罗旬的脸,他今日大概是逃不了了,他暗暗在袖中取出一块玉符捏碎,一点灵光闪现,稍瞬既逝,南宫清心下一一沉,但愿那个人来得及现在姬如澜都出现了,除了程千钧,谁也护不住他的乖徒弟。
怎么,南宫宗主可是改变主意了?姬如澜施施然道。
他看去一点也不着急,似乎笃定了今日一定能将罗旬带走。
你不能带走他。南宫清坚定道。他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剑刃亮起一道冰冷雪光,他能从上面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还一请左使赐教。
姬如澜笑了笑,似有些无奈地摇了头,来吧。
玉符被捏碎的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虚仪天,程千钧似有所感,倏然睁开一双清冷的眸子,眼底隐约露出几分茫然与担忧,阿清?
若姬如澜真有大乘期的实力,只需释放出几分威压,便可让南宫清缴械投降,但他没这么做,这大概也是众人猜不透他真正实力的原因之一。
南宫清与他对决,一开始便用尽全力,渐渐的,只觉自己的剑越来越重,而对方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便从开始庆幸到后来的绝望。
姬如澜似乎并无伤南宫清之意,他这人心思一难猜,高兴了死对头都能放过,不高兴了魔主都能杀。而南宫清只觉对方一道指尖轻风轻点在剑上,虎口却是一阵剧烈的刺痛,再一眨眼,那只手已往上,轻易夺过他的剑。
剑锋一转,姬如澜已用归昧的剑柄将南宫清推开。
这一推看似轻巧,南宫清却觉体内气血翻涌,攻击力不亚于不久前被魔子偷袭的那一掌,咽喉涌上一股滚烫,倒地的瞬间便吐出鲜血。
姬如澜举起归昧,二指在剑锋上轻轻摩挲,剑是好剑,不过换了个人使,应有的锋芒都被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