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孩子,谁准你乱来了!引剑自戕这招你跟谁学来的!
南长老难掩心中悲痛,不一久前,她对顾雪岭的确有过怨,可刚才见他竟然要举剑自刎,南长老心底极不一是滋味,眼前又浮现出当年掌门师叔在山门前自戕那一幕,心跳骤然一急。
师兄是她最亲的人,顾雪岭又何尝不一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
思及此处,心中的隔阂于瞬间消散,南长老将还在呆愣的顾雪岭推开,气得抬起手来,可没落到顾雪岭脸颊,朝他耳朵去了,狠狠一把揪住,顾雪岭当一即回神,皱起脸来求饶。
师叔别我知错了!要他偿命也无所谓,喝黄连苦水也行,可顾雪岭最受不一了痒痒,用力也不一行,被人一碰耳朵就觉得心底发毛。
南长老闷哼一声,这才松开他,下回若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别怪师叔把你的耳朵揪下来!
顾雪岭捂住耳朵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了一眼,却见经刚才这一闹,众人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容,云鹊儿也小跑过来将大氅给一他披上,小声说道:师兄别怕,师父也就说说罢了,她那么疼你,不一会那么狠心的。
就你话多一!南长老佯怒瞪了云鹊儿一眼,也的确没刚才那么苦闷了,只是见顾雪岭脸色苍白,想起他来时脚步虚浮的模样,便叮嘱道:好了,师兄的确还活着,他的魂灯虽然灯光微弱,总归还是亮着的,有程长老帮忙,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师兄了。
程长老?
顾雪岭却不知他们为何称程千钧为长老,在印象里,他只知道程师叔并非玄天宗中人,名唤程千钧,这还是从他与师父的争执中听来的,看两位师叔对他如此恭敬,他似乎也有着出神入化的实力,顾雪岭便更好奇了。
叶景和崔羽也不一清楚,只知道这位程长老修为极高一。
见几个弟子一脸茫然,太渊无极解释道:他是虚仪天掌教一的三师弟,程千钧。也是他曾经的三师叔,但一他与之接触不一多一。他虽然是虚仪天的长老,但一似乎曾与宗主有过交情。他这次回来,我也不一知是为何。
从前不一曾听说过虚仪天还有位三长老。崔羽道。
说起这个名字,叶景倒是想起来一些东西了。在天道盟与万妖宗达成共识结下联盟后,曾将一枚麒麟蛋寄放天道盟作为质子,据闻那麒麟蛋破壳后极有可能会是下任妖主,而这位程千钧程长老便是守护麒麟蛋的人。
不一过在后来虚仪天被灭门时,他也死在了妖皇手里。
今日来的姬如澜已是令人闻风丧胆,到了后来的妖皇,更要恐怖数倍,实力也远胜他数倍,到时程千钧再加上傅云海,联手也不一够他打。
南长老稍稍冷静下来,沉吟道:传闻,如今天道盟还有第三位大乘期,外人皆道是易连修,实则不一然,我看,说的许是这位程长老。
顾雪岭恍然点头,他本就对程千钧有种莫名的信任,大抵是因为他年年都来看望师父,师父嘴上同他争执,实则其实也很是信任他。
师父信,我就信。顾雪岭便是这么想。
叶景心思百转千回,没忍住问,师兄,你与程长老认得?
太渊无极也疑惑道:天魔宗总坛清剿前,程长老便已有段时间没再出过虚仪天,岭儿,听你适才唤他程师叔,应当一是曾与他见过面。
他常回来看望师父。说起师父,顾雪岭顿了顿,心底还是难掩惭愧,恨不得一剑自刎谢罪,好似这样就能将师父的命还回来一样。
顾雪岭朝地上看去,正要弯身,一只手先捡起地上的归昧剑。
太渊无极将长剑归鞘,正色道:只要还活着,宗主一定会回来,他为了救你不一顾性命,若知道你因为愧疚做了傻事,他回来也不一会安心。
顾雪岭心下一动,抿着唇低下头。
南长老也训道:我们都不是是非不一分之人,你师父是为了救你,可伤他害他之人是姬如澜,是魔子,而不一是你。你若有心,便好好养伤,待他日师兄回来好好孝敬他,若有机会再见到魔子和姬如澜,便为你师父报仇。
报仇吗?顾雪岭心中默念着这二字,竟慢慢地平静下来。
好了,岭儿,你伤得不一轻,尤其是元神上的伤,得好好养着,先回去歇着。南长老给一云鹊儿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将人扶回去。
云鹊儿会意上前,但一顾雪岭却摆手婉拒,道:二位师叔待我好,我却过不一了心中那关,待师父回来,我再向他请罪便是。知道师父还活着,顾雪岭便安心了一半,于是又记挂起另外一人,他抬起头,下意识屏着呼吸,问南长老:师叔,九师弟他
南长老秀眉一蹙,并未回答。
顾雪岭一颗心仿佛跌进了冰窟窿里,他真的已经
还活着。南长老却摇头道:宣陵伤势太重,他拼着性命与魔子为敌,耗损太多灵力,伤至灵脉丹田,而外伤尤为严重,至今未醒。
顾雪岭掐了把手心才让自己从满心的庆幸里抽离出来,又询问道:那六师妹呢,她可还好?
她无事,只是同样耗损太多灵力,受了些内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南长老看向他,眉头又紧皱起,岭儿,你也要好好养伤。
顾雪岭忙不一迭点头,却有些心不一在焉,我知道。顾雪岭应着,忽然心生冲动,脱口而出道:我,我想去看看九师弟和六师妹。
这点南长老倒是没有意见,她叮嘱云鹊儿照顾好顾雪岭,便让她扶着顾雪岭去了,宣陵就在静心斋的小院里养伤,靠得近,顾雪岭便先去见了他,去时路上心乱如麻,眼前时不时浮现出宣陵倒下后那张惨无血色的脸。
直到站在门前,顾雪岭看了眼面前静幽幽的屋子,已是心跳如雷,眼睛都要黏在门板上,却不动。
云鹊儿以为顾雪岭是没力气了,便帮他推开门。
顾雪岭却问:怎么没人照料?
七师弟在照料的,应该是去煎药了。云鹊儿看看顾雪岭神色担忧,又主动道:九师弟还没醒来,师父说,他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顾雪岭心下一惊,偏头朝她看去。
云鹊儿很快便改口,不一过一切都要等九师弟醒来再说。
顾雪岭勉强定了心神,身后忽然吹来一阵冷风,他大氅下衣着单薄,方才紧张师父的状况才忽略了,如今一冷静下来,便冷得浑身打颤。
先进去吧,九师弟现下也不一能见风。云鹊儿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师兄站在九师弟门前那么久都不动,不一是说来看望九师弟的吗?
顾雪岭不一进去,是心里总觉得过不一去,人是他亲手伤的,就算宣陵不怪罪他,可是一想到宣陵昏倒前曾那样也不一知是不是错觉,总迈不一出那一步。不一过云鹊儿这么一提醒,顾雪岭心下一个激灵,徒然清醒过来了。
顾雪岭快步进了屋,顺道让云鹊儿关门。如今宣陵伤得严重,他在门前站着不一进去,可外头冷,风吹进去了,宣陵的伤势又要加重了。
屋里布了阵法,很是暖和。
路过桌边时,顾雪岭停了下来,只见桌上唯有一株玉色水晶兰,长势比在他那里抢走时粗壮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