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涵拉着盼归脚尖一点,轻巧的跳上了马车。直到坐在大红云锦坐垫上,盼归才回过神来。
“郡主真是好身手。”她真心的称赞着。
凌汐涵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先睡一会儿吧,这段路恐怕不安生呢。”她眼底闪过冷冽的笑意,“呆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就在马车里坐着就行了,什么都不要管。”
盼归也知道此行凶险,虽然她心中也有着些微的惶然,但是她却也非一般千金闺秀那样娇弱。
“放心吧,郡主,盼归心里有数。”
凌汐涵点头,将手中的紫金浮雕手炉递给盼归,而后闭着眼睛假寐。
不多时,她就察觉到周围有异样的气息涌动。冷然的睁开深如古谭的黑眸,眸中历光闪过,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车夫压低了声音道:“郡主,有人阻挠。”
“不用管,直接进宫。”那些人自然有父王派的人解决,用不着她操心。
“是”车夫得了凌汐涵的吩咐,开始无所顾忌的驾车。说是车夫,实际上武功也不低,面对周围黑麻麻的黑衣人,照样能够处变不惊。
盼归握紧手中的手炉,贝齿咬着唇瓣,听着外面刀枪剑戟的厮杀声,她脸色有些微的发白。再怎么样她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跟随凌泓回京的途中也遭遇过追杀,但是那些人也只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凌泓三两下就解决了。而此时,纵然她没有看到外面的场景,也知道外面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她心中不由得在想,是否她根本就不应该来到京城?
凌汐涵看出了她的想法,懒懒道:“就算你不回来,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盼归心中一惊,脚底一股寒气直直传到头顶,她脸色顿时惨白如雪。
外面的厮杀还在继续,原本银装素裹的大地早已被血色掩盖,地上躺着总舵的黑衣人以及青衣卫,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让盼归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滚。她极力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内。这个时候她不能慌,她必须保持镇定。
凌汐涵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欣赏。
一路上青衣卫杀死的黑衣人不少,那些人的目的痕明显,就是马车中的盼归。半个时辰后,马车已经快到宫门。宫墙上琉璃宫灯在冷风中摇曳,紫色的灯火显得有些鬼魅惑人。
盼归掀开车帘,看着前方朱红色的宫门,此刻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凌汐涵却陡然睁开漆黑明亮的眸子,在盼归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迅速揽着她飞跃出车顶,同一时间,马车轰然炸裂开来。还未落地,空中蹭然划过利器刺破苍穹的声音。她不再迟疑,拔下头上唯一的金钗射出去,而后又拔下盼归头上的长簪射向城头。
只听得空中碰的一声,本来射向她心口的利剑从箭尖分裂,而那只金簪也被那支箭的力道震断。
待到她们落地,城门上发冷箭的黑影眼眸陡然如嗜血的猎豹,狠狠的瞪了凌汐涵一眼,而后迅速离去。
“郡主,你没事吧?”车夫此时才惶然跑过来,紧张的问道。
“无事”她双眸如利剑射向城门二楼的方向,眸底暗沉一片。
她回头来,见盼归脸色惨白如纸,唇色全无,秀丽的眼眸中有着后怕的惊恐。因为刚才被她拔了簪子,发丝有些散乱,整个人伫立在风中,犹如快要枯萎的昙花。
“盼归?”
盼归陡然惊醒,“郡主…”她看着凌汐涵,眼中有着歉疚。
“我…”
凌汐涵摇摇头,“那个人是杀我的,不关你的事。”那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但是她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进去吧。”她拉着盼归,正欲进宫。四周忽然又落下几十个黑影,她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父王只给了她五十个青衣卫,一路厮杀过来,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人。而这些黑衣人明显比之之前的那些人武功要高,现在还未到宫门,如此激战下去,只怕她讨不了好。
“郡主,你和盼归姑娘先走,老奴护着你。”车夫护在她面前,双目闪现决然的光色。
正欲厮杀,天空陡然落下千丈白光,直直射向那些黑衣人,而后就听到一片哀嚎声响起,黑衣人齐齐倒地身亡。
凌汐涵乍然回头,只见城楼上,一白衣男子迎风而立,容颜如画,倾绝风华,神色清冷而淡漠。他衣袂翻动,眨眼间便是血腥密布。
是他,萧霆轩!
她微微发愣的空挡,萧霆轩已经飘然来到了她面前。
“怎么了,怕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戏谑,凤目含笑望着她,仿佛他们此刻不是身在如同修罗地狱的场地,而是在雪地里浪漫谈情的恋人。
盼归见到萧霆轩的一瞬间呆愣住了,眸中毫不掩饰惊艳,却没有迷恋。
凌汐涵瞥了他一眼,“听说姨母病重,你怎么回来这儿?”
萧霆轩隐在暮色下了容颜微微暗沉,“是母后让我来助你的。”
凌汐涵挑眉,“这些人是谁的人?”
萧霆轩薄唇轻扬,凤目凝向远方的墨衣男子,此刻那些黑衣人全都消失了,青衣卫也隐在了暗处,偌大个空地,只剩下了相互对立的几人。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远处,欧阳宸一身墨黑衣袍,貌若惊鸿,雍容华贵,目光温凉的看着萧霆轩。
凌汐涵瞳孔一缩,眼中闪过戾气。
她怎么忘了,礼亲王妃可是欧阳宸的生母呢。
身边,萧霆轩慵懒的斜视着欧阳宸,嘴角带着清润儒雅的笑意。
“表弟怎么会在这儿?”他似乎有些疑惑的问道。
凌汐涵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欧阳宸目光波澜不惊,看了看地上死去的黑衣人,嘴角流泻一抹笑意。
“十个死士,让我看清了表哥的心,倒也值得了。”他乌黑的眸子若有意无意的划过凌汐涵清寒的面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