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鸟爷来也——”
突然间,两道熟悉的声音炸响在耳边。
那声音伴随着极轻的风声,像刀片割过柳叶,唰地扫过舒瑶的耳畔,紧接着便是无数道惨叫声响起,少年轻松地落地,反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剑入鞘。
不过刹那,所有的弟子都已晕了过去。
少年肩上的鸟儿展开翅膀,拍了拍舒瑶的脸:“喂,你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舒瑶睁开眼时,正好看到一大一小两双乌溜溜的眼睛。
少年朝她露齿一笑,那小雪鸮也正担忧地看着她。
是容清和白羲。
舒瑶晃了一下神。
她有点儿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你们——”
她呆呆地望着他们,眼角还挂着泪,忽然爆发出一道响亮的哭声,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臭鸟!我好想你!”
“你才臭——喂!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白羲被她一把抓进了怀中,惊恐地扑腾地翅膀,掉了一地的羽毛,舒瑶还在拼命把眼泪鼻涕往它身上蹭,哭得直打嗝。
“呜呜呜呜臭鸟……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白羲一边被她肉麻得不行,一边觉得自己快被她活活勒死了,求救似地看向身边的少年,“快!快救救我!这女人疯啦!”
容清无奈地一笑。
“舒瑶姑娘。”少年温声安抚:“你不必害怕,此次我们专程从无垠之海赶来,便是为了救人,有我们在,他们伤不了你分毫。”
舒瑶放开怀中的白羲,抬手抹了抹泪,“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陵山君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爹爹分明跟我说,无论怎么样,陵山君至少是护着人族的。”
“因为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陵山君。”
容清沉声道:“陵山君谢涔之尚有人性,却也害惨了我阿姐!而如今的天衍却更冷漠,他本就无心无情,又毫无仁义道德可言,何曾将天下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不周山被灭,他可曾表示半分?”
“万年前能屠戮那么多神族之人,如今又怎会做不出来更残忍之事!依附于这样的人,那才是愚蠢至极,自寻死路!”
舒瑶怔怔地站着,白羲连忙拍了拍容清的脑袋,示意他别说了,这少年回过神来,又忙放缓神色,抱剑拱手一礼:“抱歉,是我言辞过激了。”
舒瑶摇摇头,“你说的对。”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抬头道:“我能帮忙做些什么吗?”
容清沉吟片刻,点头道:“有。”
“劳烦姑娘和白羲一起下山,去寻聂云袖,她曾是藏云宗的长老,亦是我阿姐的好友,对藏云宗最为了解,知道如何进入藏云宗后山。”
“我们要去后山,救汐姮。”
如今能阻止这一切的人,只有她。
汐姮第三次剧痛后醒来,天色已暗了下来。
她浑身燥热不堪,纵使是冰凉的湖水,也无法消去半分冷意,可靠近湖边坐着的这个人,却能稍许驱散些许不适感。
湖边这个人,身影仍旧沉没在黑暗中。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感觉到那双凉如冰块的手,伸入湖水中,触摸在她的头顶。
“你体内有两种力量,故而时冷时热,只要能炼化其中一种力量,便能恢复如初。若是闲暇无事,可以试着用丹田吸收灵气。”
他低咳着,压抑着嘶哑的嗓音,“不是想杀我么?再忍耐一段时间。”
汐姮感受着头顶舒服的凉意,头一次没有躲开他的手。
他摸着摸着,又笑,“难得这么听话。”
“我的阿姮,若是一直如此该多好。”
——谁是你的?
汐姮不满地甩了下尾巴。
他故意这么说,果真看到她甩尾巴,眼底漫上一层笑意。
从前她尚为人身时,倒永远是一副冷淡安静的模样,拒他以千里之外,看不出丝毫情绪。如今成了龙,却是有了一生气便甩尾巴的毛病,平白显得可爱了几分。
说来,她年纪也不大。
这么小的年纪,当真是承受了不少,其实若有选择的余地,他又何曾忍心看她如此?
但再不忍心,也是要做的。
一片安静的夜色中,他的声音放得温柔了几分,“阿姮,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说,希望嫁我为妻,而不是做我身边的左膀右臂。尽管你无论是谁,都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可你却说,妻子和所有人是不一样的。”
“因为妻子和夫君,是爱侣,更是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