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发现的时候,停车场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伸手摸了下车身上的刮痕,道,“这样一下,至少千把块。”
“3698.25。”林微微纠正。
赛蒙嘶得倒抽一口冷气,替她心痛,“你这是得罪人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他这么说,林微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森。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杨森这人奸诈但不蠢,这种没品的低端黑不像是他的风格。
估计只是路过的年轻人,新闻也常常报道,叛逆期的孩子有力没地方使,为了报复社会,就爱干这类事。
赛蒙将车身前前后后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那认真的模样堪比福尔摩斯,林微微暗暗庆幸,幸亏过来找他。
林微微为在一边等着,不敢出声打扰他,等他取证完毕才问, “按照你的经验,能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如果停车场里有监控录像,调查起来会比较顺利,不然有一定的难度。”
大城市龙蛇混杂,这种类型的破坏案几乎天天发生,由于缺乏佐证,能破获的少之又少。警方能做的有限的,大多数时候只是立个案,出具证明,接下来就是车主和车险公司的事了。
赛蒙心里大概有了个底,便转身对微微道,“先去局里,我做个笔录,替你备案。”
林微微点头,跟在背后,一起进了警察局。
这个警局的内部格调和办公楼差不多,外面是等候大厅,通过一道密码门后,里面是警员的办公室、接待室、堆放武器的储藏室、临时关押所、厨房厕所等。
推开一间空置的接待室,赛蒙按亮灯,然后做了个请进的动作。林微微第一次来警察局,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心里那个好奇。
墙壁上挂着日历,贴着通缉犯的照片,还有柏林地区分布的巡逻点。前面一张很大的办公桌,上面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桌前两把椅子。传讯室布置简单,连个私人用品都看不见,真是古板!
林微微的目光在四周溜转了一圈,各种吐槽后,才又回到正前方。一抬眼,就瞧见赛蒙的一双蓝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见她回神,他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她脸一红,收回视线,干咳几声,掩饰住尴尬。
赛蒙打开个文档道,“先把你的身份证和驾照给我,我要登记报案人信息。”
她点头,忙找出证件递给他。
“微微.林。1984年12月28日出生上海,现居柏林xxx大街xx号,邮编:xxxxx.电话号码:xxxxxxxx。”赛蒙输入电脑后,又念了一遍,问,“以上信息属实吗?”
“属实。”
赛蒙一边编写档案,一边问,“你来了德国几年?”
“六年。”
“婚否?”
“未婚。”
“有男朋友么?”
“咦,这也要写在案卷里?”
赛蒙耸肩,双眼盯着屏幕不疾不徐地道,“越详尽越好。”
“有。”弗里茨算是男友吧。虽然他从来没正式问过她,但是非正式两人都已经同居了。
他从电脑前抬头瞥了她一眼,问,“是弗里茨?”
“是。”
赛蒙闷哼了声,道,“那就不算。”
他说得含糊,林微微没听清。
他又问,“那天报案的杨森是谁?”
“前男友。”
“你认识的男人不少。”
听他这么说,林微微不由反驳,“不多,除了教授和你,就他们俩。”
闻言,赛蒙嘴角浅浅一弯。
他又陆续问了她不少问题,比如为啥来德国,将来打算在德国发展,还是回中国之类。这不像是在做笔录,倒是像喝下午茶时的谈天说地,林微微隐隐觉得,这家伙大概是在浑水摸鱼。想拒绝回答,可他脸上又是一本正经的,一点也看不出在开玩笑。
见她不说话,赛蒙道,“当然你要不愿说,可以保持沉默。”
为啥听到他说这句话,就莫名喜感呢?
他向后靠了靠,瞄了她一眼,又接着道,“不过想要尽早破案,最好是积极和警方合作,给出详尽的资料,配合我们开展调查工作。因为这种案子,我们接触多了,犯案的有可能是不相干的外人,但也可能是朋友圈子里眼红妒忌。”
听他这么一说,顿觉有道理,林微微不学法律,吃不准情况。但人家是警察啊,人民的公仆,都决定来找他了,不相信他相信谁?于是,她放下顾虑,有问必答。
最后,连母上的名字也上报,一本户口簿都上去了。林微微内牛满面地看着赛蒙,大锅,别问了,再问下去俺就裸奔了,在警察面前果然没秘密!
不就是个车子被刮花的笔录,两人一答一问,居然整了一下午。要不是赛蒙口碑良好,林微微真心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混时间等下班。
都快6点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又不能走,人家还在写立案的证词呢。长篇大论的,没完没了,嘴里不敢抱怨,心里却满腹牢骚。丫的这厮写连载小说啊!
赛蒙正全神贯注地编辑档案,突然耳边传来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他抬头一笑,问,“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