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雁辞罕见地没控制住怒气,扔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路拾非要你跟着,那就跟着!
第26章 要是我的错,我改还不行吗?
白芷盯着屏幕, 喃喃道:我怀疑他的脑子里装的是石头
研究表明,即便修者突破元婴,也不能往脑袋里装石头, 黎巧话锋一转, 但我赞成你的说法, 要脑子里装的不是石头,干不出这种事。
秋元鹏则魂不守舍的反复说:圣主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圣主圣主怎么对凡人动心这不是真的圣主
听听!听听!白芷出离愤慨, 连元鹏这个笨蛋都明白圣主动心了, 路拾竟然还没看出来圣主为什么生气?!
屏幕中,路拾正愁眉苦脸地跟在沉雁辞后面,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他。
上一次沉雁辞和阮枫林挺聊得来的啊, 还背着他说悄悄话
想起这个,路拾就不高兴。
那时候, 路拾扶着因庇护他而伤到背部的沉雁辞,在黑暗的甬道中艰难前行, 阮枫林像现在一样从后面追了上来,非觉得沉雁辞与自己英雄所见略同, 要一起走才行。
沉雁辞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同意了。
三人出来后,沉雁辞也并没有说要赶走阮枫林的话,还同阮枫林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起如何探索这片秘境的方法。
渐渐的,搀扶沉雁辞的人,从路拾变成了阮枫林。
两人走在前面, 路拾独自缀在后面。望着两个人并肩前行的背影, 路拾心中没有欣慰, 只有凄苦。
他想, 恐怕他对少主的最后一点用处, 都要消失了。
从羲和山覆灭那天开始,他一直与少主在一起,路拾觉得,自己哪怕万事都不行,给少主做个伴儿还是合格的。至少每当少主追忆羲和山时,路拾能附和两句。
可眼看,少主找到了新同伴。
比他聪慧。少主和阮枫林所说的那些话,路拾大部分都听不懂。
比他厉害。阮枫林好歹是个金丹修者,路拾都还没摸到金丹的影子。
比他有趣。阮枫林三句话里可以让人笑两回,路拾却是个锯嘴的葫芦,有时两三天都不能主动跟少主搭上一句话。
这样想下来,他对于少主来说,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呢。
路拾越想越是惶恐不安,每走一步都要担心,下一刻沉雁辞会回过头来,冷酷无情地对他说,别跟着我了。
于是,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幸而前面的两人走得也不快,勉强跟得上。哪像现在,完好无损的沉雁辞可真没辜负两条大长腿,健步如飞,叫人小跑着才能追上!
嘿,道友,听我一句劝,尽量少惹你家师兄吧。阮枫林提高了音量劝道,又小声补充:就算要惹,也别拿我当借口!
路拾替自己喊冤:我哪里敢惹他!
阮枫林露出死鱼眼,道友,你这就不地道了。
路拾根本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帮我想想,该怎么让他别生气了,要是我的错,我改还不行吗?
你这态度就大有问题,还怎么改阮枫林不太满意。
两人在后面吵吵闹闹,前方沉雁辞的愠怒几乎要凝成实质。然而就是有人在生气的同时,操好探路的心。
忽然,沉雁辞停下脚步,背对着两人抬起手,示意两人都不要动。
前方的一棵大树那密实的树冠里,有东西正在轻轻抖动。
三人屏息凝神等了一会儿,树冠里的东西非但没有出来偷袭,反而安静下来了。
沉雁辞对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树冠抬手一挥,无形剑气贯穿密实的枝条,树叶飞溅。
喀拉一声轻响。
人的骸骨从树冠里倒吊下来。身上穿着眼熟的灰色法衣,是曾与沉雁辞路拾两人同行过的万宝阁的人所穿的。法衣领口处露出惨白的颈骨和头骨,颅面上空荡荡的孔洞对着三人。
骨头外表光洁,连一根肉丝都不见。
是柴信他们的人。路拾比起上次,胆子大多了。
阮枫林用力扇风,惊叹不已,喔唷,这种死法还真是相当少见。
沉雁辞观察着那副骸骨,应该是被某种东西腐蚀而死。究竟是什么只腐蚀皮肉而不会伤到织物?
欸这你就问对人啦,阮枫林得意洋洋,啪的一下合上折扇,听闻有一种藤蔓,伴树而生,平常伪装成普通草木的样子,暗地里会产出奇特的香味,诱惑灵兽和人主动靠近,然后欻的一下,就被藤蔓缠住,先是吸干血液,再啃食皮肉,直到被吃干抹净,成为一堆骨头。
阮枫林讲的时候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演示被藤蔓杀死的场景,演完后还哈哈笑几声,觉得自己表演得很有趣,有意思吧哈哈哈等一下,这里有嗜血藤?
路拾同情地看着他:
此地凶险,我们绕道走。沉雁辞决定道。
三人远远绕开这片地方,因此闯进两拨修者厮杀的范围,险些被波及。三人换了方向,却又转撞上了另外一场厮杀。
整个密林,放佛处处都在杀戮。
沉雁辞面上的愠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情况不太对,修者们之间的斗争过于频繁。
阮枫林不以为然,这里可是秘境,修者之间为了天材地宝争斗很正常啊。
不,刚才有一株罕见的生死草就在使用金刚杵的修者脚下,他仅仅看了一眼,就又与对手厮杀起来,明显不是寻宝的正常反应。
阮枫林满脸欲言又止,刚才我们就从旁边路过一下,你就连谁脚下有什么天材地宝都注意到了?
有什么不对?沉雁辞不解地反问。
没,一切都很对。阮枫林无话可说,转头悄悄问路拾:你家师兄是长了几个心窍?
路拾与有荣焉,师兄过目不忘。
然而,沉雁辞的推测无法验证,路拾当然知道他是对的,却无法言明,三人也只好顺其自然,继续寻找秘境出口。
没过多久,他们就遇到了旧相识,万宝阁的柴仪真。
此时的她比被两名金丹追杀时还要狼狈,一身红衣处处被剑气撕裂,发簪不知所踪,凌乱的青丝自然的垂下,神态与初见时大相径庭。
柴姑娘,你这是?路拾心下叹息,明知故问道。
柴仪真看见熟悉的两人,眼圈通红,却没有哭,声音有些沙哑道:我们遭到围攻,大哥受伤了,两位可有伤药?我愿意用别的东西换。
沉雁辞看着她,开口说:不必了。
柴仪真脸色猛然一白。
带我去看看你大哥的伤势。
柴仪真这才恍然,忙前头带路,在这边。
三人随柴仪真来到一处树木环绕的水潭边,受伤的柴信正人事不省地靠在一棵树下,右肩处本该是手臂的地方空空如也,灰色的法衣右半边被血水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