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别人答话, 邢夫人先笑着搂过人来点着那小脑门道:“你个小没良心的, 不过是一次让你林姑姑先挑了东西, 你都记了多少日子?”见众人不解才道:“上次人家平郡王送了东西来, 说是一样四份, 可好歹是人的心意。我和老爷就让她林姑姑先挑, 这小丫头当时就醋了, 隔两天就说我和老爷最疼林姑娘不疼她。”
皇后听说巧姐是因为吃林仙子的醋才有此事一问,心中大定,对邢夫人道:“小孩子眼亮着呢, 在乎你和你老爷才吃醋。不看她刚才最先想到林姑娘,也不是一个记在心里的,必拘束了她。小小年纪这样就很好。”又对着邢夫人点头道:“要不是夫人平日对姐儿上心, 姐儿在你跟前不拘束, 再醋也不会当面说出来。”又招手让巧姐儿陪她坐。
一时皇后想起来,对着贾母道:“老太太今天即进了宫, 看着重孙女想是也惦记孙女, 可要去看看贤德妃?”
贾母固所愿不敢请, 有皇后亲自问她当然满口答应。皇后就让元芷派个二等宫女领贾母去凤藻宫, 再让元满亲自领了孙姑娘与巧姐儿去花园走走。
不说皇后与邢夫人、孙夫人商量起嫁娶之事, 只这次去凤藻宫, 皇后并未再派轿子。贾母和着宫女慢步向凤藻宫走,有心打探皇后宫中情况,就与人一长一短说起家常。不想这宫女不知真假, 回答起来竟与薛家那个香菱一样, 父母家乡一概回答不记得了,让贾母好一番气闷。好容易走到凤藻宫,就见得了信的元春早早站在宫门口等着。
贾母到底先行了礼,才与元春手拉手进殿从下,元春留下抱琴挥退他人才道:“老太太怎么今日进宫了,皇后竟能让你来看我?”
贾母道:“是琏儿得了太上皇的赐婚,我与你大伯母一起进宫谢恩,皇后娘娘怜悯我想念孙女,才让我来看看你。”
一时元春的泪就下来了,抱琴并不敢劝,只拿帕子请她拭泪,半晌元春才忍泪道:“不想琏儿还有这样的福气。”
贾母也道:“是呀,谁想竟得了老圣人的眼。”见只一个抱琴在不免问道:“我们现在宫中消息不大通,娘娘为何禁足了?”
元春道:“不过是上次听太太说大伯母要进宫请安,我一向少见大伯母,就到皇后宫中请见。不想正好皇上也去了,非得说什么是我私自打探皇后宫中动态,心有不轨。不光禁足,当时还要撤了我的牌子。”说到此又是满面泪痕。
贾母有心说她这事办错了,又怜惜她一个在深宫不易,可不说却怕她下次再犯糊涂,想想道:“娘娘有些心急了。”
元春这些天想的就是这事,如今祖母也说她心急了,不由后悔:“只怪我心疼母亲在家中不易,没想到宫中消息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知道了。”贾母一面心中大骂王夫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家里原矛盾说给宫中的元春又能解决什么。一面安慰元春:“娘娘不必过于伤心,左右家里的园子已经建得差不多了,只要再装饰一下就可请旨。到时皇上也不会再禁着娘娘的足。”
元春点点头:“我如今只在凤藻宫,消息大不如前。但听说皇上在朝堂上有旨意,要是年前未请旨的人家,园子也不必建,也不必再请旨。”
贾母大惊:“竟有此话?”元春肯定地点头:“抱琴去提饭时听说的。”
贾母在心中思量一番道:“娘娘不必忧心,家中必不让娘娘失了体面。”
却说谢恩已毕,孙夫人回府对着孙坚抱怨道:“虽说赐婚是个体面事儿,也因此消了卫家传出的闲话。可是没有相看过,总是心中不定。”
为怕孙坚心中不满自己请旨,贾赦早就去与孙坚通了气,也说了南安王府有意许配郡主。因此孙坚倒不在意:“左右已经认定他家,还相看什么?”
“可他家功勋出身,与我们行事总有些不同。”
孙坚点头道:“是有不同。只要让苑儿依礼相待就是。”
孙夫人想起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又道:“皇后娘娘今日把姑爷前面的闺女也叫进了宫,还直接让人家叫苑儿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