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冷笑:“你也说了是原来,又是在老太太那里。我都已经把玉儿接到自己这边养着了,防的是什么你不知道?”贾政再无话可说,也不好说自己来的目的,只好与贾赦一起等明锣的消息。
好一时明锣才回来:“回老爷,小的问的是太太跟前的娇桐姑娘,恰好林姑娘跟前的黄槿姑娘路过,说是姑娘今天高兴,并没有不欢喜。今天琮三爷也回来了,拉了宝二爷另坐的席。倒是宝二爷有点不高兴。”
谁管他高不高兴。不光贾赦,就是贾政都松了一口气。贾赦这才问他:“老二,你今天过来可是有事?”就有事也不是说的好时候。贾政此时只想快点回去收拾自己那个凤凰蛋,只说并无他事,只是听说今天兄长回来的早,要与兄长清谈。不过看来兄长要歇息,他也就告辞了。难得听贾政说话这么有条理,贾赦也就放他回去。只是让人悄悄跟着些,看东大院有什么事儿来回报一声。
贾政还不知道自己身后有尾巴,一进东大院就让人:“快去叫宝玉。立时到书房来见我。”如今贾政只在东大院的外院收拾了一间书房,那些清客相公们初时还以为娘娘省亲,娘娘的生父怎么也得风光提升。却不料没等来东翁提升的旨意,却等来了自己的遣散消息——贾政已经没钱再养清客,只好说是娘娘嘱咐家中低调,不好再多留列位。好些清客本是逐利之人,有什么知己之心,得了遣散银子,早就不再登门了。倒是给贾政腾出了地方,可以每天用来收拾贾凤凰。
好在现在宝玉已经搬到大观园(今后就叫大观园吧,老是说省亲园子打字太累),让人去叫也得些时候,倒让王夫人先得了消息。今天贾政说起要去贾赦那边,问问自己升迁是否有望,王夫人也赞成。这回来不告诉自己结果却先要找宝玉,是什么道理?王夫人可没那么乐观,认为贾政要与贾赦一样与儿子友好谈心,就没这个可能。原来贾珠多上进的孩子,贾政还不是打来骂去,对宝玉,能视而不见还是好的。
王夫人心里打鼓,贾宝玉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今天是林妹妹的生日,他都多久没和林妹妹好好说说话了,本要和妹妹好好说说话,可是先是妹妹的嬷嬷挡在前头,吃饭时又出来了个贾琮非得要和他另设一席。宝玉本想让老太太从中说和,可是妹妹的嬷嬷咳嗽两声,老太太就不说话了。这让贾宝玉心中如何高兴?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大太太也不留客,就这么让大家散了,回到大观园的贾宝玉更是火气十足。等贾政的人来叫他时,他正与袭人抱怨,当时就吓出了一身的汗:不是大太太那边又有人和老爷说了什么,老爷要与自己算帐吧。
只能说贾宝玉同学,你真相了,你老子就是要和你算帐的,虽然他也不知道算什么帐。不过这不不耽误贾政一见贾凤凰就大喝:“孽障!你做的好事。”
宝玉一下子就抖起来,紧张得只知打战,不知道该给自己辩解一句,或是问问自己老子为何生这么大气。见他一味害怕,全无一点男子之气。想大房之人说起中午还是贾琮拉他他才没与女孩一席,那贾琮才多大?贾政觉得自己已经不如老子,那他的儿子怎么也是嫡子,怎么连人家的庶了也不如了?贾政的气来得更多,问他:“你的书读到哪里了?”
还读什么书?自从秦钟死后,贾宝玉就再没把心思往书上放过。加上从年前开始贾政就开始为自己的考绩奔走也不再问他,他这些天光是捉磨着怡红院怎么收拾都操不完的心。要不是从小元春给打的底子还在,大概连字也认不得几个了。于是听贾政一问,他更是两股战战说不出话来。
不用说了,只看儿子的反应就知道是个什么结果。老子不行,自己还不知道努力,贾政这回是真怒了,吩咐人道:“拿板子来。”
下人应着,动作可是磨蹭,只打发腿快的人快去给太太报信。贾政久等板子不至,只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一点威信也无,在画坛里踅摸出一卷轴,就往贾宝玉身上招呼下来。宝玉见他老子让人上板子,哪还敢躲,只是跪在那时小声哭泣。听过人小声哭的人都有一个感觉,只要不是你想心疼的那个人,只能越听越烦。很不幸,现在贾宝玉同学真不是他老子心疼的那个,所以听了他哭声的贾政抽打的频率更快了。
等到王夫人来时,就看见贾政在没头没脑地抽打她儿子,而她儿子哭得好不可怜。
“老爷。”王夫人立时不干了:“宝玉再不好,老爷教训他就是。可怜这孩子并未犯错,老爷无端打骂于他,可是安心绝我吗?”王夫人的理论十分好解释,贾宝玉这些天就没出府,也就是他有什么错处让贾政抓住,那也是在府里的事。府里,能有什么大事儿?
要说这理论也说得过去,可是在发现自己连个下人都指挥不动的贾政面前就三个字:不!好!使!他大声质问王夫人道:“并未犯错?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犯错?还有什么安心绝你,这话也是你说的?难道宝玉只是你的儿子?”
这话可没法回答,不光是屋里的王夫人,就是听到消息的二房其他人连屋都不好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