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个有点冷的声音又道:“明天再叫不迟。”
先的那个轻柔地声音似乎是对着那冷地声音说:“三姑娘,这话不该你说吧。我们大房的事儿,什么时候由你二房的姑娘做主了。”
就有一只小手拉住孙苑的手,还摇了摇:“母亲想没想我?”
孙苑这就想起来,这可不就是贾琏的闺女,由皇后亲自出面让她叫自己母亲的人。得了父亲教导的孙苑发出自己今天的第一声:“母亲自然想巧姐儿了,巧姐儿想没想母亲?”
有一张小脸贴到孙苑的手上,一双圆溜溜地眼睛从盖头底下和孙苑对视,然后道:“母亲今天真漂亮。”
屋里来看新娘子的女眷都笑了起来。邢夫人借机把皇后亲自让巧姐儿唤母亲的事儿说了开来:可不是我们孩子不知道规矩。
一时贾琏进来,巧姐儿让邢夫人亲自抱开给他让地方。再次挑红盖头,贾琏却不觉得自己就是熟练工,对着盖头下的新人,他还是有些期待,盼着她能温柔些、盼着她能明理些、盼着她能对姐妹别那么好强、盼着她能善待巧姐儿。
就在贾琏的期盼中,红盖头落地,孙苑正式出现在贾家人面前。这是标准的大家小姐,妆容无可挑剔、嫁衣无可挑剔,低头含羞的样子无可挑剔,处处无可挑剔,又,处处与大家有点疏离。
也难怪,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是得小心再小心,何况做为新妇,最是让人评头论足的时候。刚才那些对话孙苑也是听到的,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自己友善。
贾琏见孙苑粉面低垂,含羞带怯的模样,心里生出一种保护的欲望来,自己又有了家室,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维持,也要早早和新妇将两房的事情说清楚,让她知道自己是大房的长媳,不能再让自己的媳妇处处以他人为先,忘记孝顺自己的父母。想到此,目光在王夫人脸上一溜,果然看到的是一脸不甘愿的表情。贾琏顾不得她是否高兴,只在心里想着一会如何向新妇说起。
就有喜娘上前,撒帐子、念喜歌,将气氛炒得热闹非常。贾母和邢王二位夫人都不可避免地想起贾琏的第一次婚礼,只是都一笑而过。王夫人有再多的不甘又如何,贾母有再多的感叹又如何,一纸圣旨不是他们可以反驳的,所以新妇并不用执填房之礼。
一时人散,贾琏看出孙苑有些不自在,一笑叫丫头上来伺侯人梳洗,自己也到后面洗漱不提。
这边贾赦二人也已经要就寝,可是邢夫人一天忙累还是放不下心:“老爷,新人看着是个和善的。”
“你是做婆婆的。”贾赦心说只要你和善就行。
邢夫人又道:“嫁妆看着也丰厚。”
贾赦有点不解:“咱们家还不到用媳妇嫁妆的时候,她嫁妆丰不丰厚又如何。”
邢夫人这才说出自己的意思:“孙家并不是大富人家,可是媳妇嫁妆尚且如此。咱们说来也是将军府,迎春的嫁妆怎么也不能比媳妇的差了。”
没想到她说起这个,贾赦想到原著中连邢岫烟一两银子月钱都算计的那个邢夫人,大概这不是同一个人吧。见他不说话,邢夫人以为他不高兴,可是难得起了头,老爷又要去巡检九省不知何时归来,邢夫人只管自己说道:“按说这闺女的嫁妆,合该将我的嫁妆都拿出来。可是老爷也知道,当年我的嫁妆就是那些,连媳妇的三分也没有。”要不也不会让王熙凤看不起自己这个穷婆婆。
见她说得可怜,贾赦生怕自己一走,她再为了迎春的嫁妆向公中动手,到那时才有乐子看呢。索性自己起身,到书房拿东西。
邢夫人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出门,只当哪句话让他不痛快,也自恼不该在这样的日子扫兴。可是老爷不日就要离京,迎春的嫁妆就要准备起来,这会儿不说又什么时候说呢。
不想贾赦去而复返,手里还捧了一个匣子。匣子扁扁地,长不足八寸,宽不过四指,邢夫人看不出里面能装下什么,值得老爷如此郑重地亲自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