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族人是个什么德行, 贾母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是贾宝玉还是国公府里的少爷, 那些人能把他举到天上。可现在贾宝玉就是个犯官之子, 那些人肯定不放过踩他一脚的机会。所以贾母才这么拼命地要把贾宝玉接进鼎国公府——背靠大树才好乘凉。
只是她的打算遇到贾赦, 只能是个空。贾赦与她说得明白:“老太太, 你的私房已经在抄家的时候一起抄走了, 所以现在吃用的, 可就都是我在供给。这个,以老太太的精明,应该是清楚的。”就别在用我的银子挖我的墙角了。
私房, 又是贾母一个说不出的痛。想她一辈子的心思,又是算计公中,又是算计婆婆, 还不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房更加丰厚吗。可是没了, 因着贾政家里一抄,人家锦衣卫才不管是谁的, 只管全部拉走。
“你即然知道那是我的私房, 怎么还不去给我要回来?”贾母更生气了, 这个儿子, 从小就是个白眼狼, 长大了更甚。
脸怎么那么大?贾赦就想不明白了:“老太太, 为何我要去给你要回来?反正你也从来没打算把私房给我一分,现在交由国库,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愿。”
手里有钱, 心里才能不慌, 这个道理贾母现在是明白了。要是她还有私房在手,哪还用得着为了收买一个扫地婆子,都抠抠索索。
可是贾赦的话她也无从反驳,毕竟这么多年来,她还真没给过大房什么东西,反而是为了二房,花用得已经快见底了。可是就算是快见底,那也是自己的东西,何况现在她还有一个贾宝玉要惦记。
“谁说的?我的私房,自然要到我死的那天才会分,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打算给你。”贾母这话说得也没错,一般的人家,老人去了后再分老人的东西,才是正理。贾母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现在我还没死,你就不能说我不打算给你。
贾赦却光棍:“很不必。我家里东西银子说不上多,可也够我们用的。孩子们将来如何,自有他们自己去挣。好在琏儿现在已经是个从三品的官,琮儿也已经上了国子监,前程看来都尽有,也不用指着老太太你的私房过日子。所以,老太太你只当是为国尽了忠,为贾政二人赎了罪吧。”
你儿子是不指着老娘的私房,可是我的宝玉还要指着呀。贾母只好婉言道:“就算是为他们二人赎罪,那他们自己的家产也尽够了。”何必再搭上我的。
不说这话还好点,说了这话,贾赦好悬没笑出来:“老太太觉得,贾政还真有什么家产吗?”就那种折腾法。
反正贾赦与贾母最终也没有达成共识,只是让人更加用心地伺候老太太,务必让老太□□心静养,不得再用外事打扰老太太。说完这些话,也不管贾母如何好言相求,也不管她恼羞成怒地漫骂,贾赦自己出了荣庆堂。
不出来不行呀,太上皇知道贾赦回不了,一定要见上他一面,这不,来抓人的都不用小太监,是戴权亲自上阵。
好在进了大明宫,太上皇除了白发再不能转黑外,脸色却比前几个月看起来好多了:“您老人家这不是好好的,戴权是问什么都不说,吓得我呀。”贾赦说着就拍拍自己有胸口,做出受惊状。
太上皇看他这个样子,就算再感到窝心,也恶心得够呛:“得了,你又不是女人,何必惺惺作态。”
“您这就过分了。”贾赦开口挑起太上皇的不是:“一点功夫也不容,就让人把我从自己府里拎过来,我还以为您出了什么大事。现在看着您好好的,我心里石头落地了,您竟拿我比女人。”
知道自己搅不过他,太上皇只看向屋里伺候的小太监:“皇后怎么还没来?”
竟然是请皇后,那皇帝呢?这不科学。
“皇上呢,他不来?”贾赦在太上皇面前,有问题从来不忍着。
太上皇只说:“这事儿只要与你定下就行了,让皇后来也不过就是后面的事儿得皇后出面操办。”
这样一说,贾赦心里就有点谱了,看来太上皇是再也等不下去,要开始操持黛玉与平郡王的事儿了。也难为他老人家,能忍了这么长时间才说此事,贾赦还以为他回京第一天,太上皇就得提起呢。
不过那时太上皇估计只顾着伤心加痛心了,有了儿子忘记孙子也难免,毕竟隔了一层不是。说起隔了一层,那平郡王与皇帝和皇帝的儿子们,可就不是隔一层的事儿了,没听说一辈子亲,两辈子表,三辈子就拉倒?
不淡定,完全不能淡定。贾赦开始为平郡王与黛玉今后的日子焦虑起来。很明显,平郡王这一辈,加上他的儿子那一辈,注定是不能在朝堂上有什么大做为的,靠的,只能是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