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停不下来的哭声,在荣禧堂里回响:“祖父不喜欢我了,祖父喜欢别的孩子,祖父在庄子里有了别的孩子。”所有的担心,都在这哭声里夹杂而出。
邢夫人懵,贾琏夫妻懵,所有人都在蒙圈中。巧姐儿看不下去,上前拍拍聪聪:“谁和你说祖父有了别的孩子?”
聪聪见姐姐出马,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盟:“祖父都不抱我,祖父不喜欢我了。一定是在庄子上有了别的孩子。”夺了我的宠。
巧姐儿对这个弟弟要说的话,从来只听一个字就能明白一半:“祖父刚从庄子上回来,就去见了那个老太太,就是吓唬你的那个哦。所以祖父也被她吓着了,才没抱你。庄子里没有别的孩子。”
明明刚吓了贾母一跳的贾赦,却觉得巧姐儿说得再有道理不过,至于别的人,只要现在聪聪不再哭他们已经念佛了。于是聪聪被巧姐儿治愈了,贾赦又被聪聪治愈了,大家被贾赦治愈了。至于贾母,管她能不能被治愈。
接下来的几天,贾赦天天呆在家里哄孩子。偶尔进宫,向太上皇普及一下他那个水泥路的进度,再展望一下全国处处铺上水泥路的美好未来。
皇帝倒是想抓他的差,只是现在的贾赦已经学精了,他宁可起得稍早一些,等皇帝上早朝的时候进宫,回家再补觉,也不会为了多睡一会,让皇帝抓住。
天天上早朝的日子,他过得够够的了,可不想再过一次。
直到中秋前的两天,门上送来了一张南安王府的拜帖,才让贾赦不得不再次在皇帝早朝后进宫,目标还直指养心殿。
见他过来,小梁子急忙亲自去向皇帝通报:“皇上,鼎国公求见。”
皇帝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今天到养心殿来了?”
这个小梁子不清楚,他没法回答。
贾赦进殿后,把拜帖递给皇帝,一看上面的名字,皇帝也有些吃惊:“你见过人了?”
贾赦点点头:“见过了。”总得先套套人家的底。
皇帝就问:“那你觉得如何?”
贾赦对这个南安世子的印象比他老子好得多,虽然现实里他也没见过南安郡王,可是书里那个败军之将,实在让人难有好印象:“看起来要比南安郡王靠谱。”
对这个答案,皇帝还是满意的。毕竟他已经起了要收服南安的心思,有一个靠谱继承人的南安,比有一个心大继承人的南安,更值得收服。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好了。”皇帝说得无比轻松。
怎么就交给自己了,贾赦想不干,可是皇帝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要不是你,要不就是念恩,你自己想。”
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不讲理吧:“你怎么就知道可着我们一家人坑呢?你那些百官呢,那些用嘴皮子吃饭的翰林们、御史们呢?不都是大才之士吗,不是都有识人之明吗?让他们去呀。”
别问贾赦为何对这两个地方的人下嘴,实在是从贾琮进了国子监,这两处的人就没少用此弹赅贾赦,仿佛贾琮去国子监用的是他们家的名额似的。
就算是贾赦回城里住的时候少些,贾琮也不用这事儿来让他烦心,可是还有个时先生呢。时先生自己现在已经到兵部任职,认识他的人不少,可是知道他与贾琮师生关系的人不多。就有人用这些早朝上的八卦来与时先生套近乎。
没错,其实大家都不把这样的弹赅当回事,不过是看成一段八卦。要不是主角是风头正盛的鼎国公,怕是连当八卦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时先生是一个护短的人,是一个记仇的人,是一个虽然上不了早朝,却有上早朝盟友的人。这个盟友不光强大,还与贾琮的关系比他还亲近,时先生能放过?
贾赦也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可是皇帝给了他现成的机会,不用用也太说不过去:“天天吃着俸禄,拿着冰敬碳敬,就知道找一个孩子的事儿?幸亏我家孩子是个心胸宽阔的,要是一般的孩子,还不得让他们给说得没脸出门。”
皇帝对那些天天到处找别人茬的御史也不感冒,可是人家自古都有风闻奏事的权利。也就是原来弹赅过贾赦的那个王御史自己让人灭了口,要不皇帝也只能罢了人家的官了事,还算是处理得重的。
“建个监察处,让他们还行御史之职,可是不能再风闻奏事,必须查有实据。要是没有实据的,被监察之人可以要求其反坐。”贾赦说出自己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