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灵醒人,也免得自己再废口舌。只是霍庭还不放心:“还不知道让你做什么,你怎么就知道自己能做得来?再说你还有家人在府里,可舍得?”
明月也是个知机的,晓得世子是用自己一家子让自己听命,只道:“世子放心。从到了郡主身边起,不光是嬷嬷们,就是奴婢的爹娘也时时告诫奴婢,此身此命,都是郡主的,什么时候郡主需要,只要奴婢能做到的,无有不从。”
听她说得如此决绝,霍庭才松了一口气,那郡主就只会拉起明月哭泣。反是明月,也不问让她做什么,只劝着郡主不要伤神。
这样的妹子,别说现在有法子不让她进西宁王府,就是没有法子,霍庭也不放心她去好不——遇事还没有一个丫头有定力,光哭能解决什么。
因此霍庭对明月越发满意,将那计划与明月合盘托出。明月倒没有什么震惊之处,只问:“不知世子可想过,要如何安置郡主?”
可不是,万一明月代嫁,那府里就不能再有一个郡主存在,霍庭敲敲自己的头,对明月道:“还是妹妹想得明白,哥哥是昏了头了。”
至此已经完全进入角色,将明月做妹子对待。郡主倒无话,把个明月惊得一跳:“世子要折杀奴婢了。”
霍庭却摇了摇头:“明日只说妹妹要去寺里还愿,你与妹妹一样打扮起来,到时回府的人就是你了。还有几天的时间,你要把郡主的身边人理上一理,有那心大的,宁可不要也罢。”
“哥哥。”这时郡主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之后我去哪里?”
霍庭这个烦呀,怎么这个妹子到现在还看不出自己的处境,还想着如原来一般?当下语中就有了不耐:“明月是替妹妹挡灾,妹妹也该谢上她一谢。再说万事有哥哥在,不会让妹妹没了下场。”
那郡主本还想说说嫁妆里,有几样是她心爱,不能给明月带走,可是见哥哥声气已经不好,也不敢再提,只向着明月道了谢,就闷闷地坐在一边。
反是明月,对郡主身边人的脾气禀性一清二楚,哪些人是忠心不二的,哪些人是心大的,连王妃给郡主将来固宠的丫头也知道一二,省了霍庭好大的事儿,那一声妹妹倒叫得情愿起来。
虽然时间仓促,可是毕竟是王府人家,郡主要去上香,东西一夜也就齐备了。霍庭亲自护送,一行人竟向着北禅寺而来。
也是霍庭留了几分心眼,进得京后,因有心与贾赦交好,早就让人将贾赦日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打听得再清楚不过,才决定到此上香“还愿。”
那小沙弥本不接待,直到霍庭说起贾赦介绍来此,方放了众人进寺。这北禅寺本就小小,哪里停得下王府如许多车马?少不得只主子与贴身跟从的人得以进寺,余人只在寺外听叫。
近午时分,又有鼎国公至北禅寺来与方丈手谈,那南安王府之人却不过国公颜面,草草进了香,早早地打道回了府。至此郡主安心备嫁,又怜几个丫头跟自己时日已久,不忍误了诸人青春,多有放出去的。
也是那几个丫头思念亲人,得了郡主赏赐之物,竟结伴南下,要回到南安郡王驻地,再由自己父母定下婚配之人。至此,京中人再未听过郡主原来几个丫头的消息。
惜春却对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姐妹”不知所措。
这也太能哭了!
那时只以为林姐姐是泪做的人,只一句话不好,就能掉下泪来。谁知这位明月姐姐,连一句话都还没与她说呢,就开始掉泪。
大伯只说怕自己寂寞,找了个姐妹来与自己做伴。可是自己只听得人家自报了名字,剩下的就是看着人家掉眼泪。难道大伯以为自己是个会劝人的吗?
“这位姐姐,”惜春试探地问道:“想来姐姐一路辛苦,要不让丫头给姐姐打水进来洗漱一下?”你那妆都花了。
不提丫头还好,一提丫头,那位明月姐姐的泪更多了,不过好歹算是有了一句回话:“不敢劳动妹妹,还请妹妹示下,看我住在哪里合适。”
因她没带一人过来,惜春只好把自己的一个丫头叫绿柳的,分给她用:“这个丫头手脚也算勤快,先让她服侍姐姐两日,想是大伯过几日就会给姐姐带人过来了。”
“明月”动了动嘴唇,到底没说什么,跟着绿柳向自己的住处而去。惜春拍拍胸口,难怪大伯不爱女孩哭,真真哭得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