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就道:“即是不怨,老跪着做什么,起来听我把话说完。”
贾琏无法,只好自己起来。就算是夫妻父子归坐,还能看出心下的不安。
贾赦接着道:“你们兄弟一文一武,是好的。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却有些过了。咱们家一门,现在已经显赫已极,我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心思。不光是你,就是聪聪这一辈,只要能守成,我就已经知足了。所以给你们兄弟分家,我是想了又想,也是保全这个家的法子。”
贾琏这次不再那么激动,把老子的话想了又想,觉得确有几分道理。可是这些年,府上和睦不说,大家一起亲亲热热,遇事有商有量地,乍然说要分了,心里还是不自在。只自己虎着脸,不再出言反驳。
贾琮一直没有说话,现在才道:“父亲让我立门户,我不反对。只是我是庶出的,这些年家里并没有半点拿我另眼相待。就是哥哥嫂子,也将我与巧姐儿聪哥儿一样待承。只是庶出就是庶出,父亲比我明白。”
“胡说什么。”贾琏先于贾赦发声:“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贾赦却点点头:“琮儿这话说得极是。我早说过,一个家里这个长幼、嫡庶是要讲究的。只是我希望,到你们自己那个时候,我们家里再不会有琮儿这样的事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孩子我都打心里疼。想来人心都是人样的,所以将来只要不是绝嗣,我家里断不该再有庶子、庶女之事。”
此话就有教训的意味在里头,不说贾琏贾琮,就是平亲王与聪聪,都站起来领训。
“当日我就说过,公中之物,都是琏儿的。所以这些年来,我才加意研究各种东西,为的就是给琮儿攒些家底。好在皇上大方,将他自己那份水泥的股份给了琮儿,所以琏儿大可不必担心,现在人家琮儿的家底,未必比你薄。”
贾赦又止住想说话的贾琏:“让你老子把话说完好不好。今天给你好脸,连话也不让我说了不成。至于那钢的分成,不过是我与皇上说笑,毕竟那东西涉及了刀兵,咱们只当没有那一回事。”
屋里众人都点了点头。钱到了一定时候,也不过是帐本子上的数字。鼎国公府可不是原来的荣中府,别说没有寅吃卯粮的事儿,怕是上一个卯年的粮还吃不完呢。
“我手中的私房,按说应该要给你们兄弟平分。只是琮儿还没有成家,所以就多给他一些。还是分成两份,琮儿自己一份。剩下的再分成六份,琏儿一份,念恩一份,黛玉一份,迎春一份,聪聪一份,巧姐儿一份。你们别怪我不想着安安与宁宁,念想自然给他们,只是聪聪是长孙,自有他那一份。巧姐儿也不用我说了,我认下这份偏心。”
孙苑就又跪下:“媳妇本不该多话,只是请父亲体谅我们做兄嫂的心。琮儿再是自己手里有钱,也是家里的人。我也不敢说分多分少的话,只请父亲同意,将来琮儿的大事,由我们做兄嫂的承担。”
贾赦自然点头:“这个由得你们。你做兄嫂的疼弟弟,我干嘛要反对。”
此时邢夫人已经把七个盒子一溜地摆了出来。平亲王只道:“我与玉儿只一份做念想罢了,干嘛非得多得一份。父亲是知道的,我们并不缺这个。”
贾赦摇头:“当日你们成亲的时候,我是一点也没有添过。毕竟玉儿的嫁妆太多,哪儿还经得住我凑热闹。现在也不过是把那时的补给玉儿。”
邢夫人一份份把盒子递给各人,只迎春的那份还是自己替她收了。
贾琮自己对着孙苑道:“好嫂子,我那里是不准备开火的,我爱吃什么,嫂子可别忘了。”
贾琏白他一眼:“快快地把饭钱拿出来,我倒忘了,你还是个财主。”
贾琮就涎着脸笑道:“哥哥别急,等我接了父亲母亲去我那里住,哥哥尽管吃去。”
气得贾琏道:“我是长子,父亲母亲自然是我奉养着,你小孩子家家会奉养嘛?”
贾琮坏笑:“我就是不会才学呢。到时不得让父亲母亲去替我带孩子?”大哥,你连媳妇还没有影子呢,想得也太远了。
众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