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出手如此之快,全然在他们意料之外,事态如此紧急,让他们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该如何是好?
散尘道:“到了如今,就算我回去也无济于事。”
上清宫失守,他们就成了丧家之犬,从此日夜逃亡,无处可回。更可怜那莫白齐和几百上清弟子,就算眼下不死,将来也要饱受折磨,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几个人一筹莫展,只听见时不时风吹木门的声音,计青岩取出一枚棋子在桌上拨着,关灵道眼看他如此,突然间神思恍惚,想起之前任关翎和计青岩一较高下的事来。
如果此时他哥哥尚在,会怎么做呢?
上清宫失守了,如今他们却有归墟神宗。
关灵道突然间说道:“如此正好,破釜沉舟,围魏救赵。”
计青岩手中的棋子一停。
关灵道转过身来:“上清宫失守,归墟神宗却空虚,虽有归墟阵法保护,却有了尘里应外合。本来我们需要时日准备此事,可是事态紧急,如今正是攻入归墟神宗的绝好时机。生死由命,眼下只能如此一拼!”
散尘与花落春迅速互望一眼。竟然要攻打归墟神宗,如此险着,仓促间怎有时间准备?准备不周全,万一失败,那便是全军覆没!
花落春沉吟道:“萧潇听说有关灵道在,必会赶回来。”
“不止如此,那归墟神宗望天梯里面的东西,萧潇老妖心里挂念得紧。” 关灵道顿了顿,“如今只有将归墟灭了,萧潇才会怒不可遏。只要他怒,我们便有机可乘。”
花落春沉吟道:“也有些可行之处。”
散尘笑了笑:“入上清数十载,多年不再有这些打打杀杀之事,可惜正逢乱世,鲜血洗地,早已身不由己。萧潇乃乱世之人,唯有将他杀了,人间才能平静些。只是不知胜败如何,灵道,你小心。”
这句“你小心”说得如此语重心长,关灵道的心不由得揪紧。若是可以,老宫主何尝不想他活下来,可惜一入魂器,那便是谁也帮不上他了。
“谢老宫主。”
花落春转头望着花彩行:“两个时辰之内,画能画好?”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花彩行。
花彩行汗流浃背。
自打刚才他们说起立刻出发之时,他的心便在敲小鼓,这些人议论得头头是道,怎么也不想想问他画能否画好?
本来说给他十天,现在只剩两个时辰。
他垂下头道:“能。”
事情不容耽搁,散尘与花落春先做准备,关灵道小声对花彩行道:“以魂术作画,心至画显,比寻常要快些。”
花彩行垂着头低声道:“你小声点,无人知道我学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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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望着湖边一身是血的高大男子。身型如巍峨高山,可是一时山倒,此刻也不过是一堆血肉,了无生气。
“将莫白齐与上清弟子关起来。” 萧潇道人望着眼前的群山叠嶂。
一别数百年,如今此地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了,一草一木,花香流水,当真是历历在目。上清本就是他的。天上人间,江山灵地,他全都想要。想要得心中发痛。
“禀师尊,大事不好!” 弟子满面急色,御风而至,“神宗有弟子传信,关灵道、散尘和花落春引着一些花家弟子攻打神宗,了尘师姐寡不敌众,归墟护山阵法岌岌可危!怎么办?”
萧潇道人一时微怔,随即脸色湛青。好个围魏救赵,散尘悄然出宫,原来是要去攻打归墟!只是他们得了归墟又能如何?还是说这是狗急跳墙,没了办法?
萧潇纵身一跃,身至百丈。灭了上清宫,竟然逼得关灵道好不容易现身,想要与他决一死战。既如此,他就不能让他再逃出去!
“留下百人看着上清宫,其余的人随我回去。”
离得越远,便越是心焦。当年一步不慎,功亏一篑,连他的至宝也流落人间。时隔多年,关灵道终于又要回到他的手里了。
这本就是他的宝物,当年的纯真无邪,如今的烈火之资,魂魄成人,哪一样少了他的存在?
没有他,便没有如今的关灵道,没有任关翎。
成仙!世人谁不想成仙?
得到了足以让人成仙的晴天尺和落雨杯,谁又能放得开?
几生几世,沧海桑田,求而不得的欲望早已掺入血肉之中,深深烙在自己的魂魄里。
何来营救之说?他们救了关灵道,谁来救自己?
“家主!糟了!萧潇回来了!” 归墟山门下有花家弟子急声呼喊。
萧潇道人望着归墟山门下的火光跳动。散尘和花落春,你们有何能耐,能经得起我轻轻一击?
忽然间一道蓝光如呼啸而过,所到之处,哀嚎痛苦之声遍地,却是几个花家的弟子倒在地上,身上冒血,挣扎跌落。紧接着一声闷哼,一个三十岁白衣男子落下来,手臂殷红,脸色冰冷,身边有人急促叫道:“家主!”
正在混乱之时,却听见萧潇道人仰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是如此诡异,花落春抬头,只见关灵道被他抓在手中,萧潇道人低着头看他,疏离冷淡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可怕:“你回来了。”
那目光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样会逃会跑的器具。
关灵道冷冷道:“老宫主、花家主,不必怕他,只管杀了我!我死,他比谁都难受!”
萧潇道人的目光如冰,左右忽然有白光和青光同时而至,阴狠凌厉,竟是冲着他和关灵道一同而来,势必要置人于死地。他心头一阵火起,一时间竟然不敢与之硬抗,周身灵气将关灵道护住,这才一掌劈去。
关灵道却也不肯罢休,信手一推,萧潇道人顿时失了准头,掌气杀不得散尘,自己的肩膀却是剧痛,却听见一声震天之声,不远处的山石被炸了大半。他此刻也怒了,左右有南北朝两个修为高深之人相抗,自己手中之物要护着,偏又要与他作对。
即便他的修为再高,这仗又如何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