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不自觉扯出了一点浅浅的弧度来。
院子里,地方宽敞,柱子不着痕迹挣脱开阿春的束缚,低声回道:“阿春,我再待会就进去,在外头吹吹海风,我好受些”
“可爷爷说了,你”阿春尤不放弃,拿了老爷子出来当挡箭牌。
“我会照顾自己的,你自己玩去吧,莫忧心我”还不待阿春说完,柱子一把打断她的话语。
他现在心有些乱,迫切想要一个人静静。
阿春嘴角撅了起来,气呼呼喊道:“你为什么老是让我玩去,玩去?我都说了多少次,我明年就及笄了,不是小孩子了”说完也不待柱子回她,再次气鼓鼓的扭身跑开了。
看着她跑远,柱子无奈摇摇头笑叹道:“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这么爱生气跟海棠一个样儿。”
话毕,他愣了愣神,蓦然想到,海棠也还有一年及笄,可他好像从未拿海棠当过小孩子
恍然间,离家已经大半年了
落水的那一刹那,那翻卷得如山高的巨浪,那把人仿似要撕碎的无穷风力,这辈子他都无法忘记。
也唯有在那一刻,他才有了后怕,有了后悔
为何自己要那般倔强,舍本逐末,追求钱财,而舍弃陪伴年迈的爷爷,放弃守护心爱的姑娘?
这几年到底让爷爷寒了多少回心?
这几年自己到底做了多少糊涂事?
这几年难怪海棠都渐渐疏远自己,难怪她一直喊他倔驴,原来自己真的是不折不扣的一头倔驴!
幡然醒悟,悔不当初,归心越发迫切!
远处天边,海天交接处,红日经过几番挣扎,终于突破囚笼,绽放出万千光彩
天,终于大亮了!
清水村里,再次乱成一锅滚沸的稀粥。
先后拖去镇上的病号一个个又被拖了回来,无它,镇上药铺回春堂一早便关门了。远松心焦如焚,去官衙里专门打探,相熟的师爷告诉他,说这回春堂的老爷子医术高超,疫病突发时便被急召回西河城了。
如今清水村才刚刚开始沾染时疫,却不知,西河城里,早就瘟疫流行,枉死一片了。不然如何连这小镇上的大夫都被招进城里去?
师爷的一言一语犹在耳边回荡,啰啰嗦嗦说了一堆,可远松的脑子里却跟炸了天雷一般,再没听进去一个字。
没了大夫,清水村里的病人怎么办?
其他人再被沾染怎么办?
难道这一村人就只能坐以待毙,在家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