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嘶哑着嗓子呜咽道:“柳行武你说我娘和弟弟,是不是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柳行武叹口气,将她一把揽紧,安抚般轻拍她后背几下,柔声道:“莫瞎想,这里有我,我会仔细搜寻,你先回去”
夜色朦胧,星子似乎被吞了般,四野黝黑,不现一丝光亮。
海棠随着一士兵往北大街而去,行路颠簸,海棠紧紧抓牢身下马儿鬃毛,生怕掉下去。
今夜似乎格外诡异,夜已深,马路上依旧能看到游荡不安的人群,个个如同游魂般,不知归家。
到了后卫司,海棠下马,把柳行武的外袍托付给送她回来的小兵,待他走远,她才麻木着往院里行去。
院中灯火通明,一片忙乱,伤员哀嚎声阵阵,海棠硬生生止住脚步,突觉心里一阵烦乱。
眼前一片迷乱,人人一脸急色,忙碌不停,她硬生生杵在那里,丢了魂,游离在世界之外。
心安哪里都是家,心若慌乱,又有何处可安生?
她一步步往后退去,再不愿意往这里呆上片刻。
她自私,她胆小,倘若以前,她还能好生生的去伺候伤员,安抚他们,可现在她家人生死未卜,她心里早就焦灼一片,再也没有任何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大门处灯火摇曳,海棠脚底虚浮,茫然朝一边走去,黑灯瞎火,她看不清路,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她要去难民营看看,她要找元青问问去,他是大夫,说不得他今日就收治过送来的伤员,说不得那躺着的人里就有她的娘亲和弟弟,他在意她,定把她家人都接过去养伤了!
北风起,风声呜咽,寒意肆掠。
海棠失魂落魄,一路狂奔,跑了不知多久,等到醒转过来时,才突然发觉走的不是去难民营的路。
脑子一醒转,她又傻眼了,暗道自己是笨到了家。
遇到这般有重大伤亡的时候,元青一般都会直接来后卫司,何须她亲自跑难民营?
四野处荒凉一片,茅屋房舍破败不堪,偶尔有灯火,也如豆粒,实在冷清。
海棠生生出了一身冷汗,骂自己糊涂。
马路牙子不算宽敞,映着微弱灯火,她能看到两旁树林里有不少流民依偎取暖,有些落单的男人就算看不清嘴脸,海棠也能感受到那射来的眼神,直白野蛮。
她再次瑟缩了身子,低着头,一路疾走。
路口处有几块巨石,转过弯,海棠刚抬头,脑袋竟生生撞到一人怀里。
鼻端闻到一股酸臭之气。
海棠急忙抬头,连忙后退两步。
“哎呦,小娘子哥哥等你很久了嘿嘿嘿嘿嘿!”
说话间,只见一个男人嬉皮笑脸,从巨石阴影里走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高瘦男人,盯她的眼神,如狼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