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酒是柳行武做东,王庆年到的晚,进了屋门就光看他低头灌酒了,此刻才瞅到这处巴掌印儿,惊得瞠目结舌,半晌居然哼哧哼哧大笑起来。
柳行武丢过来一个眼刀子,不满道:“爷挨了一巴掌,你笑什么?”
王庆年笑声止不住,抖索着大手拍上他肩膀,喘着气道:“哎哟哎哟,兄弟,你这是老树开花啊当年你可是头一个尝到甜头的,不会是多年不碰女人,把那身本事全丢了,还挨了女人的打?哎哟,可笑死哥哥我了”
柳行武气极反笑,骂道:“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王庆年终于笑够了,收敛了神色,片刻后似发现什么大事般,恬着脸又凑上来,贱兮兮问道:“兄弟啊,莫说你如今是个大官儿,在这西河城横着走,只怕都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单单就凭你这张脸”
他顿了顿,上下左右打量了柳行武几眼,见他坦坦荡荡,任由他色眯眯相看,又悿着脸接着道:“就凭你这脸,哪一次不让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挪不开眼的?这是栽在哪家姑娘手里了?”
柳行武听他说了一堆废话,闷不吭声又倒了一杯酒进肚里。
王庆年看这架势,今日要挖出话来,不得不下血本了,当下也不再问了,连着陪他喝了三杯,辣的恨不得翻白眼儿。
酒壶空了大半,桌上的菜才稍稍动了几筷子,王庆年顶不住了,急道:“我说兄弟,你要灌这马尿,我可不陪你,赶紧的有屁快放,你这闷呆子酒哪里比得上春香院的花酒好喝!”
柳行武轻轻放下杯子,往身后的靠凳上一倚,这才沉声道:“我是中邪了,好好的皇家公主不娶,偏看上个农家野丫头片子!”
“啥!”王庆年抬手夹了一筷子菜,正要往嘴里放,闻言惊得摔了筷子。
桌上一阵霹雳巴拉作响,碗筷东倒西歪,王庆年手忙脚乱扶正了,抹了一把额头汗渍,不敢置信道:“你你这是作死呢,公主你也敢不要?”
柳行武斜他一眼,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嗤笑道:“公主好,可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少顷,脸上添了几分落寞,低声道:“可惜那丫头是个睁眼瞎,爷这般英俊风流的郎君不要,偏偏要跟一个泥腿子过日子!”
这话实在信息量太大,着实让王庆年这没读几年书的脑子蒙圈了,他细细回味了半晌,片刻后终于整明白,脸上表情怪异,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来,“哎哟,哎哟,我的亲娘嘞!兄弟你今日是要笑死我”
王庆年笑的四仰八叉,捶着桌子直蹬腿。
对面的柳行武眼瞅着他这幅德行。居然也不恼。
王庆年终于笑够了,这才正了正身子,正色道:“兄弟啊,你就是挨了那野丫头的一巴掌?农家院儿的小娘们还这般放肆,啧啧啧啧,还真是泥腿子!”
柳行武闻言,脸上挂不住了,冷道:“笑也笑够了,怎的还要嘲起那丫头来?你胆儿真肥!”
这话倒没有虚假,他现在可谓权势滔天,比城主还高得一头,西河城里人人奉承他还来不及,如今敢这般不给他脸子的,也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穿一条裤子的王庆年了。
王庆年赶紧举手,作投降状,笑道:“得得,哥哥我的错,该掌嘴,那姑娘是你心尖尖的人,我可再不敢打趣她了!”
柳行武轻哼一声,似乎满意他这知错就改的态度。
王庆年眼珠子一转,凑过来又贱兮兮道:“你挨了一巴掌,到底是得手了没有?”
柳行武瞪他一眼,恼火道:“得手了,我还叫你来喝闷酒?”
王庆年又忍不住想笑话他,然而终究还是忍住了,他眼珠子转来转去,鬼主意一拨一拨的来,说道:“真叫哥哥我替你急得慌,那姑娘不肯,你不会抢?平日这事,你可没少干!”
柳行武淡淡道:“要能抢,我还跟你费什么话儿!这刻我儿子都该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