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场病,海棠似乎跟变了个人一样,以前还会撒娇,说些浑话,惹得她跳脚,现在是一样都不会了,每日里不是写字,就是画画儿,要不就是绣花,多的话也不与她说了。
换以前她该高兴才是,这样文静的闺女儿,可是她做梦都求着的呢,可现在孩子真变成这样儿,她却心疼的直抽抽,只想着老天把她那个活蹦乱跳的娃儿还回来才好。
八月底时清水村又办了一件大喜事。杜鹃与柱子成婚了!
酒席简陋,是在八月二十八这一日办的,海棠家也只有大山一个人去喝了喜酒,张二娘和桩子一个都没去过。
因柱子是外来人,附近也没有半个亲戚,且杜鹃又是个二嫁的,只几桌客便打发了。
酒席过后,没几日杜鹃的肚子就起来了,她脸上日日笑的跟花儿一般,挺着肚子屋前屋后的忙,
只有柱子,沉默不少,经常往大青山跑,很少在村里看到他的身影了。
海棠慢慢的开始出门了,只是偶尔经过隔壁门口,不经意间总能看到,隔壁小院的花架下,杜鹃闲适的荡着秋千儿
那秋千还是三月底时柱子哄着她,给她做出来的,那花架,也是两人一根一根竹子,一根一根木头,亲手搭建的,绕着花架的绿萝藤,也还是她亲自采摘种下的。
如今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了!
有时候她会挪不动步子,瞅着那一处愣愣发呆,被杜鹃瞅见了,她也会对着她笑一笑,海棠不知这笑里是个什么意思,说友善也谈不上友善,说恶意,也没啥恶意,只是却又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刚刚结痂的心口处,再次让她疼的直不起腰来。
转眼进入九月底,杜鹃的肚子也跟吹气儿一样起来了。
偶尔,海棠绣花累了,坐在后门处远眺,也能在老李头坟头处看到柱子和杜鹃一起的身影。
他很少牵她的手,不像他俩在一起时那般,他恨不得时时把她捧在手心里。
只是他会摸杜鹃的肚皮,只有这个时候,他的笑才多些,隔得远,海棠都能感觉到,他是真开心的。
他开心,她该为他高兴才是,人不都说,只要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过的痛快,自己也会痛快吗?可她却没法大度,一点都痛快不起来,反而郁郁着难受的慌
幸好,这样的时候并不多,柱子常年累月都不在家,偶尔听人说起,才知道他长跑大青山,比起以前,是频繁多了。
日子如论多不好过,也还是要过的,好在柳行武那个是非人,现在也彻底消失不见了,那日日都登门的婆子们,在七月初她病好时,也不来了。
说也奇怪,她病的这一段日子,并没有见外人,可那婆子们也不知如何知晓的,日日送来的都是人参鹿茸,虫草之类滋补之物,好似生了后眼睛似的。
好在现在都不来了,眼皮子底下清静了许多。
转眼到了年底,黄羊镇里突然又传来了个惊天的大消息,大靖朝变天了,皇帝老儿驾崩,众望所归的太子没能登上大典,倒是无名无迹的四皇子成了新皇。
一时间举国哗然
不过这消息传到清水村时,并没有激起什么浪花,还不如今日谁家逮着个兔子的动静大呢。
山高皇帝远,谁当皇帝,谁享盛世荣华,对于农人来说,那是天边边的事儿,有那闲心思想这个,还不如顾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