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人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面色苍白,看起来就像是稍纵即逝的枯叶般握不住。
沉偌孜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暗自神伤。
方才医生说了很多,癌细胞恶化得很快,目前做手术化疗都只不过是增加病患的疼痛,余下的日子倒不如让他开心一些。
可她脑海里只记得了两个字。
胃癌。
她慢慢起身,透过玻璃窗看病房里的情况,他安静地睡在那,除了瞬间消瘦下来的面颊还有那口腔中的呼吸器起起伏伏。
他还是他。
时间过得很快,刚送进医院的时候,他始终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而这时候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任她怎么呼唤,他都醒不过来。
怕影响他休息,沉偌孜走进拐角的安全出口的楼道里。
终是忍不住,她躲进门后看不见的角落,整个人隐进幽闭里,缓缓蹲下,掩面啜泣。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沉信钦赶来的时候,沉偌孜正躲在医院的无人区偷摸抽烟。
她一根接一根发了疯一般地抽,很快,地上堆满了烟头。
快步走过去将她手里的打火机夺走,沉信钦塞给她一个文件袋,“有抽烟的时间倒不如先看看他想告诉你什么。”
沉偌孜双眼泛红,面色憔悴,看着怀里浅黄色的牛皮纸封袋,她扯着嘴角,自欺欺人,“让他自己亲手给我。”
随即将文件夹丢在地上。
见她一脸颓废,沉信钦忍着想给她一拳的冲动,再次捡起来放在一旁的长凳上,“你爱要不要,应他要求,我已经给你了。”
“我认识的沉偌孜,绝不是你这样的。”
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决然的背影。
阳光渐渐隐没,病房里闪动着仪器的灯光,睿渊面上几乎看不到血色,全身插满了仪器,
“姐姐,能不能告诉我,外面下雪了吗?我好累……”
沉偌孜将蘸了清水的棉签靠近他开裂的唇角,尽量隐着难过的心情,“累了你就睡一会儿。这城市的雪太少,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塞尔维亚,我们去跳伞,去滑雪,去吃想吃香肠品红酒……”
伴随着心电监护仪的一声长鸣,沉偌孜一边摸索着掌心里那只满是针孔的手,一边抹去脸颊上的泪,喃喃自语,“你说过,塞尔维亚春有百花夏有果,秋有凉风冬有雪……”
她抚了抚睿渊千疮百痍的胳膊,最后弯下腰,轻轻在他脸颊下落下一吻。
她对他说,我爱你。
慢慢的,病房里传来女人强忍又极度悲伤的哀鸣。
“睿渊,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