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可以说王肃观彻底惨败。
虽然发现了府兵的踪迹,可对方连根毛都没掉,反而自己损兵折将。
王肃观下令彻查春满楼,将所有人都软禁其中,不准任何人离开,一边处理苏叔才的事情,一边对死伤的府兵进行处理,一直忙到天亮,方才离去。
回家眯了还不到两个时辰,又被苏婉怡叫醒。
“相公,你快醒醒吧,二世子派人来请你了。”苏婉怡怜惜的看着相公,脸上也有些不忍、不舍。
王肃观悠悠转醒,冷不防在老婆的脸上刮了一下,笑道:“你在家好好等着吧,你相公我得到二世子的重用,可是好事,指不定再回到家中,就升官了。”
苏婉怡坐在旁边,嘟了嘟嘴道:“我宁愿像以前一样,以前你至少还能陪着我,现在一天忙的不见人。”
王肃观一屁股坐起,将老婆抱入怀中,在她玉一般毫无瑕疵的白皙的脸上轻轻一吻,笑道:“男儿志在四方嘛。让余泪帘帮我弄点吃的,我现在就起。”
苏婉怡神色一黯,叹道:“你真是忙糊涂了。小帘还在卧病在床呢。那丫头,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王肃观心头一震,清醒了许多,穿衣下床,说道:“生死有命,咱们尽力而为即可。不管那丫头怎么样,我都会帮他父亲报仇的,张文举和费松岩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苏婉怡递上鼓励的目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真是倾倒众生,看得王肃观如沐春风,整个人忽然精气神十足。
“你还别说,你现在当这个芝麻绿豆官,还挺那么回事的。”苏婉怡取笑道,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音一转,“哦,对了,小狼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让人买了几条狗放在后院,小狼和那些狗混在一起,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的。等它长大了,毛色会变化,额头上的伤也会淡下去,到时候就无妨了。”
王肃观并没有在意,可忽然想起自己从未跟老婆提起过自己便是行刺景泰的黑无常之事,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王肃观愕然叫道:“你……你都知道了?”
苏婉怡微微而笑:“你能瞒得了天下人,莫非你能瞒得了我这个枕边人不成?”
说到此处,她黯然一叹,幽幽的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怕得不到我的支持,才一直隐瞒着吧。自从上天把你还给了我,我就告诉自己,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事到如今,我不求你忠君报国,但求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苏婉怡温柔的帮相公侍弄其了衣衫,眼中满是溺爱。
王肃观幸福的快要飘起来了,将苏婉怡抱入怀中,吻上了她的香甜温腻的两瓣樱唇。
良久……
二人才从这短暂的温馨中恢复过来。
喜儿早就准备好了吃的,王肃观耽误了时间,不敢在家中进食,掰开一个馒头,在中间夹了点咸菜,直接离开了。
苏婉怡忙让喜儿拿了两个煮鸡蛋追上去,吩咐道:“告诉他,如果敢不吃,就别回来了。”
喜儿惊讶于苏婉怡的“霸道”,讷讷应了一句,忙追了上去。
可王肃观走的更急,她一直跑了两条巷子,方才将两颗煮鸡蛋塞到王肃观的手中,将苏婉怡的吩咐说了一遍。
王肃观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初时有些尴尬,可很快幸福感充满全身,如置身云端,胸挺得比谁都高,剥着鸡蛋去见世子。
那表情,明显在说:老子有这么好的老婆,你们有吗?
可惜外人不知内情,还以为这是哪儿的疯子校尉。
辕仗门前,公羊仲彦和皇甫伯蕴翘首以盼,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皇甫伯蕴气道:“王肃观,你怎么现在才来?世子有请,竟然还慢吞吞走着来。你是武将,就该骑马来。”
王肃观心情大好,也不在意他这种态度,毕竟对方的官职比自己要大,一向颐指气使惯了,哪会将自己一个七品校尉放在眼中。
王肃观吃煮鸡蛋,又急冲冲的跑了一路,吸进了冷风,打了个嗝。
一股煮鸡蛋的味道扑面而去,在公羊仲彦和皇甫伯蕴周围肆虐。
二人纷纷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么尴尬的事情不好当众说出来。
“下官参加两位大人。”王肃观虽然恭敬,但毕竟没有学过官场礼仪,电视上大概就这么演,管他对不对,自己这么模仿一下走个形式得了,“下官昨夜清剿红巾军,直到凌晨方才睡下,所以来晚了。”
世子摆了摆手道:“不必介意。”转头看向左右,“给王校尉找两匹好马,送到他府上去。”
王肃观又拜谢,一躬下身子,又是一个嗝打了出来,煮鸡蛋的味道扑向二人。
公羊仲彦赶忙找了个借口:“如今整个黑铁城都乱成一锅粥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清楚。你先去见长史张文举,把事情的始末跟他交代一下,待会儿再来见我。”
“啊?!”王肃观一惊,刚刚跑来见世子,可世子又要让自己跑去见张文举,见完张文举之后再跑回来。
这可是古代啊,交通不发达,没有网络,时间总不能都浪费在走路上吧。
或许是看出了王肃观的表情,皇甫伯蕴接口道:“张大人也在这儿忙公事,让人带你过去即可。”
王肃观舒了口气,拜别了公羊仲彦,让人带着自己去见长史张文举。
他知道,这将是他和张文举的第一次交锋。
可是,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见到张文举之时,还不等他行礼,张文举已亲热的走了过来,仿佛把王肃观当成了多年不见的知交好友,笑呵呵的道:“王大人,这次你可立了大功啊,听说你和二世子找到了红巾军的巢穴,你孤军深入,大破红巾军,实在是功不可没,来来来,快坐。”
王肃观想过很多种二人见面时的情形,或者张文举大发雷霆,给王肃观施压,或者他压根儿不见自己,又或者他权势熏天,直接将自己咔嚓了。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张文举竟然会这么亲热的跟自己打交道,仿佛二人是多年好朋友一般。
他的自来熟,可比盖志新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像是一个乡井之人,而非一位位高权重的高官。
高文举身居大都督府长史之位,甚至还能充任节度使之职,要对付王肃观,无论是政治手段,还是不光彩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可他竟然没有丝毫对付王肃观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