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最开始,是讨厌她的。
尤其是她当着众人给他一巴掌的时候,他是真想打回去,如果没有家族规矩里那些“不许打女人”的绅士教育的话。
她叫韩单。大二。
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只三两句威胁,那所谓的学长男友就丢盔弃甲的放弃了她。他等着看她伤心流泪的狼狈样儿,谁知她只沉默片刻便转身就走,托人将那人给的衣服物品送还,然后断了联系。很干脆,也很果断,出乎他的意料。
他觉得不爽,几次出手几乎切断了她所有的可能发生爱情萌芽的异性关系。她依然安之若素。每天上课,下课,平淡的过着每一天,渐渐主动和男生保持距离,最终让他再也找不到什么乐子。
他开始觉得烦躁起来,将她截在校园的人工湖边,没事找事的让她给自己去小超市买水。她蹙眉望着他片刻,转身进了超市,去买了一瓶可乐给他。
他拧开瓶盖,喷出来的可乐溅了一脸,连衬衫前襟上也染上很大一片水渍。恼怒的他正要发作,看见她眉眼弯弯地憋着笑站在一旁,假作无辜的眼神里闪着狡黠的光,心跳忽然停了一拍。那瞬间,积蓄的怒意就这样散了,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存留了下来。他假作愠怒地指使保镖拉她上车,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在城里转了几圈,最后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一个常去的酒吧。
她很安静,在喧闹的酒吧里一言不发地坐着。
“下去跳舞。”他说。
她摇头道:“我不会。”
他有些嫌弃地皱了眉,拉了另外的年轻女孩儿一起跳舞。玩的正high时,余光瞥到角落,她身边坐下一个年轻男人,正在说话。那人他认识,某跨国公司的公子哥儿,圈里有名的花心萝卜,风评极差。他拂开舞伴的手,回到角落,开口道:“等你半天不下来,是遇见帅哥不舍得走了?”
那人见到他笑道:“原来这位小姐是纪少的伴儿?”
“过来。”他面无表情地命令。
她有些迷惘地看着他,却最终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他抓过她的手腕拉她进了舞池。她确实不会跳舞,动作笨拙,步法乱七八糟,好几次差点绊着他。
“学会听话了?”他在她耳边问。
她无奈叹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看起来你比较安全一点。”
他故意使绊让她失去重心,她惊叫一声倒在他臂弯里,被他搂着腰,姿势尴尬却又无法自己起来。
“……你放我起来。”
“谁是两害?”他问。
“……”
“嗯?”他手略松了松,她仰倒的角度更大,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我说错话了。”她很识时务地退让。
他勾唇一笑,扶她站直。
这个丫头,比他想象的有趣。
看着车窗外飞驰的陌生夜景,她问:“要带我去哪儿?”
“你觉得呢?”
她沉默片刻,说:“我不想和你发生什么关系。”
“你想要什么,直说。”他闭着眼坐在后座上。
“我想下车。”
他侧过脸睁开眼。路灯照亮她的面容,干净澄澈的眸子正望着他。他见过太多各种各样的姑娘,所以只看眼神便能分辨出她们什么时候在撒谎,什么时候在玩小伎俩。
而她是认真的。她是真的对他没兴趣。
他忽然有一种挫败感。
“停车。”他吩咐。车应声停靠在路旁。
此处已是城市边缘,与大学相距甚远,而她身上没有带钱。他很清楚这一点。
“不是想下车么,还不走?”他问。
他在等她开口,求自己送她回去。可她却沉默了片刻,打开了车门。
“再见。”她向他道别,转身沿着人行道向反方向走去。
他皱眉轻嗤一声。
这丫头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热软弱,某些时候她的倔强,让人出乎意料。
他心里的那些郁闷找不到出口。“远远的跟着她。”
那天晚上,他看着她走了长长的路,在公交站和不认识的女学生搭讪,拿出学生证和身份证请她们借她一点钱,换乘好几路公交,然后在将近零点回到学校,被楼下的宿管员大妈抱怨。
她疲惫地陪着笑,看起来很狼狈。
可他却并不因此而愉快。
真是……奇怪。
他开始不自觉地想起夜色里她认真的表情。这样的不受控制,让他自己都觉得厌烦。他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来冷处理这种莫名的联系,不再去找她的麻烦。
再遇到她是在三个月后,一个圈内哥们大办生日party。她是那哥们女朋友邀来的友人。
见着她的时候,他不由低笑了一声。
这世界居然这样小么?
她还是老样子,平凡的隐没在人群里,表情淡淡的,好似无论在哪里都不会特别出挑。每逢这种场合他的身边都会环绕着一堆莺莺燕燕,好容易脱身她却要走了。看见他,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你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