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
……
穆遥心下一凛,用力拉一把郑勇,二人滚在床上,一抬手掀了他外裳,又打乱发髻,“委屈郑侍卫——”
木门砰一声响,自外推开。穆遥佯作惊慌,抬身便骂,“狗东西——滚——”
秦观立在门上,目光在只着中单的穆遥和衣衫凌乱的郑勇身上走一遍,忽道,“去同齐相说,叫他不用着急,北穆王找到了。”
第92章 退亲 臣绝不退亲。
穆遥生生一个格登。眼下退无可退, 嘻嘻笑道,“老祖宗好歹疼我,休同齐聿说吧。”
秦观皱眉,“你都同人家定了亲了, 还这么胡来, 半点不收心, 叫我怎么说你?”
“改, 一定改。”穆遥道,“这一回求老祖宗好歹同我遮掩了。”
“人家好歹三台阁首辅, 我同你遮掩,我也要有那个本事呀——”秦观斥一句,“还不快出来——把衣裳穿好!”
内侍低着头碎步上前关门, 木门尚未合拢,砰一声又被人自外推开。穆遥尚不及反应,便见齐聿立在那里,死死盯住自己和——呆呆躺在一旁的郑勇。
郑勇瞬间魂飞天外,瑟瑟发抖道,“齐……齐相——我不是,我——”
秦观不知好心, 还是火上浇油,稀奇古怪地劝一句,“齐相, 北穆王毕竟年轻, 难免糊涂, 你休同她计较吧。”
穆遥大怒,“你说什么?”
齐聿打从看见穆遥就一言不发,笔直站在那里, 似一柄出了鞘的剑。此时被秦观一段话激得身体一僵,猛然前倾,“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齐相——”
“齐相!”
……
四下里叫声接连不断,内侍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拥着齐聿转往一边。秦观翻她二人一个白眼,好歹是把门给关上了。穆遥拍一把郑勇,“还不快起来?”
郑勇扑在床上,捶床惨叫,“你把齐相气得吐血,锦衣卫我待不下去,陛下也定是不肯饶我的。穆遥,你记着我是被你害死的——”
穆遥站起来穿衣裳,“且死不了。要杀也是杀我,我还没打算死,你怕个屁?”三两下穿好,又束玉带。
郑勇简直欲哭无泪,“我好好一个清白少年,就这么入了你北穆王的艳事录,以后说亲被人嫌弃,叫我同谁说理去?”
穆遥已经插好软剑,又整头发,“来日你说不上亲时往西州寻我,我与你寻一个绝色。”
打开门齐聿已经不在外间,秦观一个人等着。穆遥看他总觉得憋着笑一样,大没好气。秦观清一清嗓子,“陛下在偏殿等你,走吧。”
“陛下知道了?”
“知道了。”秦观道,“陛下刚醒,听见你闹这一出,差点又昏过去——叫你和郑勇一同过去。”
郑勇在里头听得清白,一直没停的惨叫声直接往上拔了一个八个度。
穆遥道,“不用郑勇,我自己同陛下说。”又问,“齐聿也在御前?”
“不在。”秦观白她一眼,“被你气昏了,陛下命安置在小暖阁,御医伺候。”
穆遥一听立时发作,“还是得多亏老祖宗特意请齐聿来捉奸呀——老祖宗劳苦功高。”
秦观脸一黑,“你做下的事,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
两个人互不理睬入偏殿。皇帝面白气弱的模样,随便拢着一身明黄中单,正靠在大迎枕上,皇后照顾吃药。
穆遥扑地磕头,“臣私节不检,做下糊涂事,大年下惹陛下生气,陛下只管罚臣便是,还请珍重龙体,不要生气。”
秦观苦不堪言——告罪吧,难免要提起萧咏三给皇帝戴绿帽子的事,皇帝再气晕一回担不起,不告罪又显托大——只能直挺挺跪下。
皇帝咳两声,向秦观道,“宫禁杀人事关内宫安危,不是小事,外头那些人,从一品大员到洒扫下奴,一个一个查,但凡有行踪可疑,身上有杀人血迹者,一律询问。”
秦观碰地磕一个头,“老奴即刻去办!”
穆遥道,“如此先从臣查起。”
皇帝勃然发作,“轮得到你跳出来献殷勤?你还怕你的罪过小了?朕自会问你!”喝命秦砚,“去查!”
秦砚眼见穆遥吃一顿排头,强憋着笑,磕一个头走了。
偏殿很快只剩下两个人,静得吓人。皇帝久久咳一声,“可知朕为何留你?”
“臣私节不俭——”
“放屁!你今日才私节不俭吗?”皇帝哼一声,“朕有闲工夫管你屋子里的破事?”
穆遥轻声道,“陛下想是忧心净军——”
“萧咏三一个三品小统领,阉人之身,居然胆敢祸乱朕之后宫——”皇帝说着话又咳起来,很快喘作一团。穆遥只觉安坐一边不像样子,膝行上前,伺候皇帝拍背。
皇帝好一时喘过气,“什么净军?朕看他们,一个一个也是不干不净的……”
穆遥心念电转,皇帝因为安才人的事怀疑净军,简直天赐良机。磕头道,“臣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朕恕你无罪,讲来。”
“以净军负责内廷安防,为宫禁清静,原本无错。今日虽罪在净军,其根源却不在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