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保养程度、位置、交通、学区、配套、产权、年限、在租或待租情况等,甚至看得多了,连室内装修的优缺点也能一眼从户型图上面扫出来,进而省掉一部分白跑的功夫。
杨桢虽然没接触过建筑和装修,但牙商的看家本领就是识货,纵然没人像赵荣青那样手把手地教他,但人只要有学习的能力和欲望,无处不可为师。
加上权微在楼市里沉浮了几年,看户型很有两把刷子,是个免费赠送的师傅,杨桢有事没事就会问他,这个户型怎么样,权老师教得也算有模有样。
最近通过平台询问的客户量陡增,杨桢每天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回复问询,上午他回复的一批人里,有一个提出有兴趣看房,杨桢问他要了电话,约好下午带人去看。
11点半的时候秦如许打电话来说:“给你们找了两个以前的同事,现在没干这行了,但帮个小忙没问题,人很稳妥,报酬什么的你们自己商量,规则你懂,过得去就行了,联系方式我一会儿发给你。”
杨桢在心里给她的效率点了个赞:“谢谢,事了了之后我让权微请你们吃饭。”
帅哥的饭局还是可以赴的,就是秦如许稀奇道:“先别画大饼,你让他请他就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房东他是租客呢。”
杨桢心里有一句“这事你有所不知”,就是不方便跟她讲,笑着和稀泥说:“他不请那我自己请,谢谢你和两位师傅。”
“啧,”秦如许感慨地说,“你可真大方。”
杨桢避而不答地另起了一个话题:“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秦如许叹了一大口气,说,“就是被我妈叨得头疼。”
杨桢没意向打探她家的私事,笑着道:“阿姨也是关心你。”
秦如许心里自然明白,但还是忍不住地心烦,她广撒网地说:“反正我帮了你的忙,你也帮帮我,要是认识的人里有事业心强的单身大哥,记得介绍给我。”
杨桢一愣,下意识屏蔽了权微,然后在脑内飞快地过了一遍认识的人,失笑道:“这个帮不了你,我目前认识的男士,经济水平都还达不到你的水准,不适合你。”
秦如许听惯了亲戚们热情主动的打包票,猛然听见这道不同的声音,立刻觉得这才是做媒的人该有的觉悟。
而且杨桢这话无形中就将她吹捧了一把,秦如许听得是身心愉悦,但她阅人无数,看权微身上没有小家子气,对他印象也还不错,可惜权微看着还没她大,她不吃嫩草。
秦如许就是暗爽完了又有点失望,觉得现在的男人是什么情况,混得竟然还不如她,那她还不如嫁给自己。她难以置信地求证道:“不是吧,你房东的经济水平,感觉高我一大截啊?”
杨桢直接呆住了。
秦如许没听到回答,带点疑问意味地“喂”了一声。
杨桢受声音的刺激回过神,震惊于她打的竟然是权微的主意,心里霎时又是好笑,又有一点后知后觉的……危机感。
权微的交际圈比普通人要窄,又有点黏糊的小情调,杨桢跟他蜜里调油,意识里有种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的安全感。
但秦如许的这句话一说出来,万千心念应运而生,杨桢的第一反应是该带着权微离她远点,接着又觉得自己是风声鹤唳,不相信权微,最后反省成自己气度狭小,做了个敌不动、我不动的决定笑道:“那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不满足‘单身大哥’这个前提条件。”
秦如许不是那么关心权微单不单身,“哦”了一声,带着对广大男人的例行失望挂了电话。
杨桢回味着刚刚那种“想得很多”的复杂心情,觉得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杨桢,有人找。”坐台的同事忽然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杨桢走到外间,在看见来人之前先瞥见了那条在地上团团乱转的短腿柯基,找他的人是钟秀。
店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杨桢带着钟秀离开了门店,在附近找了家袖珍的水饮店。
钟秀直接说明了来意:“我堂哥年底回国,没地方住,想找个房子,让我帮他先看着,等他回来选,可我对市里也不熟悉,今天出来遛狗路过这里,就想着能不能问问你。”
杨桢发出过很多名片,回头来找他的人寥若晨星,这个狗啃裤子的缘分倒是意料之外的长远,他笑着说:“乐意效劳,具体有什么要求吗?是买还是租?我帮你留意一下,有合适的房子就通知你。”
钟秀边想边说:“租,具体要求啊,他这人比较龟毛,对装修很挑剔,倒时差嘛,环境要安静,采光好一点,房子要大,因为他养了两条狗……目前就这些吧。”
杨桢一听这房子就便宜不了,问了被她忽略地最关键问题:“请问你堂哥的月租预算是多少?”
钟秀根本没租过房,而她堂哥一直在国外上学,对市场行情又一概不懂,她一本正经地报了个让杨桢虎躯一震的价位。
不超过1000。
按照目前的市场行情,1000只能在市区租个单间,还是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柜子的那种空间,要是愿意往郊区走走,倒是可以淘一淘。
杨桢问了她堂哥对交通和配套的要求,钟秀根本答不上来,干脆把她哥钟海涵的微信名片推荐给了杨桢,他申请了添加好友,但那边一直没通过。
因为下午有带看,杨桢提前吃了午饭,他在沙县喝老鸭汤,一边给权微打电话,接通以后那边的背景音嘈杂,听起来正忙。
权微被吵得不行,走到室外去跟他说话:“这个时间你不该在发愤图强吗?”
“我在发,就勉强抽个空出来慰问一下你,”杨桢捏着汤勺说,“快到饭点了,你们怎么吃,订饭了吗?”
“没订,”权微嗓子眼里糊满了灰,时不时就要咳两声,他说,“我们下馆子。”
杨桢又听见他在咳,心里留了意,鸡毛蒜皮也聊的有滋有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巧了,我也在下馆子。”
权微笑了一声,说:“你没有‘们’,肯定吃的很寂寞。”
吃个饭哪儿有那么多情绪,杨桢笑着说:“没有,我吃的挺有滋味的。”
权微想给他看看房子,立刻找了个新的借口:“那我看看,你背着我在吃什么好东西,挂了,接视频。”
没两秒手机就震了起来,杨桢身上没带耳机,左右看看,先点了接通,后端着盘子坐到了角落里,权微的脸很快出现在屏幕上。
为了防灰,他将棒球帽倒着扣在头上,上面已经蒙了一层灰,羊毛衫外头套在他当木工时穿的劳保服,乍一看还有点装修师傅的样子。
杨桢觉得他该戴个口罩,但那明显不是干活的架势,就没提这个不中肯的建议,只是笑着说:“权师傅今天忙得怎么样了?”
“除了不能跟你共进午餐,其他都挺好的,”权微靠在墙上说,“来,我看看你有滋有味的大餐。”
杨桢转换了一下摄像头:“羡不羡慕?”
费了体力的人一般对清汤寡水都兴趣全无,权微脸上都是嫌弃:“并不,我出钱,给你加个小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