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握着30万,一脚踏入了青山的楼市,如今的秦如许也因为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财富自由,而靠近了这条让人嫉妒和唾骂的路。
权微心里门儿清,知道一旦她买了个小的,很快就会想再买一套。
别跟他说什么别同流合污、要做股清流的屁话,对财富和权力的追逐是人本能里的东西,那些自命清高的人,或许就是没见过诱惑。
炒房是暴利,但倾家荡产的危机也如影随形,权微当然听得懂秦如许的潜台词,就是想要跟着自己买,但权微不想带她,因为他心里有个原则,做生意或是做投资,绝对不招惹熟人。
他跟秦如许不熟,但她是杨桢的熟人,权微没那份领人进门的师傅能耐,他冷淡地说:“市场这东西没法统计,这几天是在涨,但涨到什么时候和多少,现在的专家预测都不敢说死了,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没买。”
秦如许最近有点魔怔,一门心思想买房,闻言有点失望,但还是没放弃地说:“那你什么时候想买了,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自己吧,不会看。”
权微心想跟你又不熟,直接岔开了话题:“齁老冷的,你进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他所谓的“有事”,就是跟杨桢一起慢慢的……看房子。
早上出门前两人就约好了,杨桢下午带他看两套房子,两套不在同一个小区,但“客户”自己有车,那就无所谓麻不麻烦了。
照样是权微去店里接人,在杨桢钟爱的瓦罐汤店里对付完午饭之后,因为天冷室外没法呆,只好直接开车去了目的地。
第一套房子在一环线上,附近还有一个寺庙的旅游景点,户型是一室一厅的套一,建面48套内不到40,卧室朝东南,客厅借的是卧室和厨房的采光,其实40平米一个人住也够了,但这房子隔得不太合理,客厅和卧室感觉只有巴掌大,呆着让人很难受。
权微跟杨桢形影不离,厕所都要一起去看,但托管钥匙那家门店的中介就是觉得奇怪,这个叫杨桢的同事工作怎么这么不积极?怎么一句推销的话都不跟客户说?于是他只好自己亲自上阵,谁叫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呢。
“帅哥,这房子,一环内,1公里有地铁口,旁边就是财富大厦,卧室里还能俯瞰问津寺,户型也方正,租客刚退租,没有漏水漏电隐患,一个人住舒服得很,价格在这地段里来说也很便宜,买来投资也稳赚不赔,你觉得怎么样嘛?”
权微对小哥点了下头,示意他听见了,但转头就把问题抛给了杨桢,眼睛朝东西各瞥了一眼,说:“怎么样嘛?”
杨桢现在的身份又是以销售王牌为目标的中介了,他笑着说:“特别好,买!”
权微恬不知耻地当起了他最不齿的伸手党:“你出钱我就买。”
杨桢立刻变了脸:“那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开门的中介看着他俩旁若无人的瞎掰扯,前两句觉得这位杨姓同事跟他客户的关系处得可真好,简直像朋友一样,后两句又觉出了不对,考虑是你中介该说的话吗?
队友不给力,开门的同事只好操碎老心,继续发起劝说攻势:“帅哥,最近的房子卖得很快,挂出来用不了多久就成交了,这房子真的蛮不错的,你要不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权微往旁边瞥了一眼,揽住杨桢的肩膀往上面一压,意味深长地说:“商量过了。”
同事两只眼睛都没看到他打电话,但没有情商低到当面让客户下不来台,只是笑着询问道:“还是不满意吗?”
“嗯,”权微指了指入口门说,“小区就一栋楼,连个院子都没围,直接插在火锅店和印度飞饼店上面,这么高应该不至于吵,就是乱,我要是租给小姑娘家,可能还得给她配个保安。”
同事笑了笑,给杨桢甩眼神,杨桢对他摇了下头,示意不用劝了,中介都是被拒绝惯了的,同事摊了摊手,没说什么将他们带下了楼。
杨桢在餐饮一条街里谢过同事,跟权微直奔第二套房。
这套在二环外的西北边,权微看房子照片觉得还不错,地板干净得发亮,可真正开车过来了才发现这边的沿途很秃,基本没有大规模的发展,没有人聚集的地方短期内肯定是看不到什么升值空间的,权微直接就没去,让杨桢在平台上取消了看房事宜,带着他跑去逛动物园。
在去动物区的路上,道旁都是茂密高大的竹林,风一吹哗哗作响,但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吵,反而有种宁静在躯体里滋生。
杨桢心虚地说:“我怎么感觉我天天都在玩。”
权微:“怪我啰?”
杨桢停下来对他作了个揖,笑着拍马屁:“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很幸运,托您的福。”
权微也对着他拜了一下:“一拜天地了啊。”
第114章
动物园里草木洁净,常青种看着比市里的要绿上不少。
“在我去过的所有动物园里,”权微以偏概全地说,“放在最前面的好像都是鸡。”
此刻这群品种不同的鸡正在舍里刨土,毛羽灰扑扑的,连“咯咯哒”都不叫一声,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这不正好吗,”杨桢揶揄道,“鸡是你最爱的宠物。”
权微耳朵尖得很,立刻就提取出了话里的取笑意味,斜睨了杨桢一眼:“你有什么意见吗?”
杨桢耸了下肩,十二级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把鸡放在前面是有什么讲究吗?”
权微不负责任地说:“不知道,孙少宁说是动物不够,拿鸡来凑。”
杨桢瞥了他一眼就开始笑,说到后面声音就下去了,怕被别人听见:“不晓得就不要乱猜了,鸡也是珍稀动物,你看那个红头、白尾巴的,我在中原的时候也见过。”
权微找到了他说的那只长尾巴山鸡,好学地说:“那是啥?”
“是白鹇,一种观赏鸟,”鸡舍里的品种并不是每一种都有介绍,杨桢在记忆里搜肠刮肚地给他科普,“啼声暗沉,据说如果在上山时看见白鹇,那无论是遇上雷雨或是雾瘴都能平安归来,所以山地的猎户又叫它哑瑞。在大偃朝堂里,五品官员常服上的补子图案就是这种鸟。”
然而历经白云苍狗,如今它自己都没法平安归去了。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权微看见了一只鸡,可他对象看见的却是来龙去脉,这种随时随地带免费导游的高级待遇不是谁都能有的,权微点着头,随手又指了一只长得像鹦鹉的彩色长尾巴鸡:“那个呢?你们那里有没有?”
杨桢:“也许有,但没见过。”
在杨导不给力的时候,男朋友就要积极地给他查漏补缺,权微看着解说牌现学现卖:“现在见过了,它叫红腹锦鸡,公的,特长是吃得多、溜得快。”
杨桢看着立牌上的六、七行的习性介绍,忽然发现自己对象这个概括能力堪称登峰造极。
两人沿着小道慢慢往前晃,沿途杨桢把偃朝官员的补子解说给凑了个七七八八,有些动物他生平第一次见,但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一只小黑熊,应该是刚从山林里过来的,不停地撕扯着铁丝网在哀嚎,同行而来的一个女孩看着看着就哭了,也许是觉得它应该回到大自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