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
他的回答干脆得让莎乐美都怔了一下,她打量了缪特一眼。
“你不怕我骗你?”
缪特如此的果断,反而让她觉得好奇了。
少年摇了摇头。
“就算被你骗一次又如何。”
他说,神色平静。
当年他太弱小,所以终究没能带走那个说会跟着他走的人。而到了现在,他既然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就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将落得和特兰一样的下场。
如果莎乐美是骗他,那就被她骗一次又如何,只要能保少将无恙。
“我得事先提醒你,为了瞒过那人,我必须要对你进行记忆清除。”王女抬手,手指指了指上空,“否则那个人不会消除对你的怀疑。我查过记录,以前为了控制伽,也有对伽进行记忆清除的试验,虽然有成功的例子,但是很少,绝大多数都因为无法承受那种痛苦而窒息身亡。”
“哦。”少年哦了一声,他说,“没事,在我这里不会成功的。”
他不觉得他挨不住,而且,只要察觉到一点记忆被消除的可能性,他就会立刻爆发力量摧毁那种装置。
莎乐美:“…………”
重点不对,我想警告你的不是有成功的例子这件事。
她虽然想这么说,但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就此事多言。
莎乐美没有再多言,但是缪特却开口问了。
“那是你的父亲吧?为什么你要背叛他?”
“我是政客,只会选择对我有利的选项。所以,我会根据你的表现作出决定。”
王女如此平静地回答。
“你若选择为了那个女孩屈服,那么特洛尔必败无疑,我就会服从父皇的命令为他控制住特洛尔,那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若你拒绝了,我就帮你,虽然从此会一无所有,但是我能确定,至少在你手中我性命无忧。”
…………
…………………………
两人的交谈只有那短短的几分钟,从那之后,无论是莎乐美还是缪特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下,只能靠偶尔彼此眼神的交汇来交换彼此的想法。
然后,就如同莎乐美所说的,缪特必须接受记忆清除的手术。
他咬牙撑过了所谓的记忆消除,那种痛苦而又可怕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一定要说的话,恐怕只有上一次被那群所谓的研究员进行精神入侵时的痛苦可以相比拟了。
结果就是他在撑过去了之后昏迷了两天。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就‘失去’了所有的自我,对第一眼看到的王女唯命是从。
……
对于一个喜欢说话喜欢吐槽的人来说,装成一个傻子真是煎熬。
从早到晚只能木愣愣地站着就连表情都不敢随意变换一下的少年只能木着脸在心底发出如此的哀鸣,而且,不止如此,莎乐美王女更是借由这个机会毫不客气的指使他、折腾他,偏生他碍于装傻,只能耐着性子被王女当成仆人呼来喝去。
…………
所谓的莎乐美王女逼她的父皇退位,那不过是那位皇帝一手安排的一场戏。
随后,特洛尔上将来到帝星。
王女放弃帝星有利地势,出帝星星系之外迎击,并非是因为故意对外传出去的她没能掌控【天国的权杖】或者是妇人之仁想要不危及帝星的民众之类的缘故,而是因为那同样也是皇帝的暗中指示。
皇帝要给予特洛尔试炼,但是绝不是想两败俱伤导致双方势力都大大受损,他可是还指望着特洛尔能重振王室声威呢。毕竟在他看来,莎乐美只是一个弃子,一块让特洛尔上将踩着上位的踏脚石而已。
……
……………………
华丽的后厅之中,烛光在晃动。
断裂的手臂静静地躺在黑红色的地毯上,从断裂处流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那一块地毯上粗长的绒毛。它的前面是一双穿着漆黑色长靴的脚,靴子上被溅染上了一点血迹。这双脚的主人向前走了一步,弯腰将那截手臂捡起来,也不在乎上面流出的血染红了自己的手指。
莎乐美拿着这截手臂翻过来看了一看,嗤的笑了一声。
“竟然将控制装置直接装在血管神经里,只要脑波一动,就能启动,难怪不管我怎么查探都查不到它被您藏在哪里啊……父皇。”
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拿着断臂的王女抬头,目光看向上方。
坐在王座之上的皇帝捂着手臂断裂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他的手指已经被流出来的鲜血尽数染红。
他俯视着下方的那几个人,目光阴鸷。
“莎乐美。”
他开口说话,沙哑的嗓门,像是沙子摩擦着石地。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哪怕是在这座灯火明亮的后厅之中,他的眼窝也被阴影笼罩着。
皇帝盯着王女,说,“你做了一件蠢事。”
“蠢事?不,父皇,我认为我做出的是正确的选择。”
莎乐美摇了摇头,目光看了一眼身侧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