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尊煞星送走,她长吁一口气,把门关上,回到客厅。
三个人的时候,这小房子是真不大。
可只剩下一个人了,她就觉得这房子生生大了一倍,到处都空荡荡的。就算是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也总觉得有许多阴影,藏着数不尽的孤独和寂寞。
她关掉客厅的空调,汲着拖鞋逃入狭小的卧室。
还是那地方,看起来安全一些。
越是接近春节,街上的人就越稀少起来。
花梨顶着清晨的冷冽,坐着公交车去城外扫墓。花老爸的坟在一片密密匝匝的坟墓之中,显得特别凄凉,特别简单。
人家初一十五清明中秋都会扫墓,花梨要上学要打工,压根回不来。就算回来了,她一个小孩子家家,也什么都不懂。还是宿舍里的姐妹看自家大人怎么做,聊起的时候,她在旁边偷着开了点窍。
香烛,纸钞,她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的在花老爸坟前少了纸,点了香,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爸爸,我来看你了。我一切都好,大学里同学老师对我都很好。我有打工,学费和生活费都够,你别担心。”
都说在天之灵泉下有知,那么是否表明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以及现在发生过的苦难,老爸其实都是知道的,看到的?
那还是……不要泉下有知了。
她宁可老爸已经去投胎,已经去轮回。喝一碗孟婆汤,把前世的苦日子连同自己一起忘得干干净净,开始一段全新的旅程。
然后,这一次,一定要幸福。
等香烛烧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收拾好东西,下了山,坐车回去。
到了公寓楼下,才猛然想起,自己没有房间的钥匙,压根开不了门。
那本来就不是她的家!她怎么会忘了呢?
这认知让她瞬间茫然,霎时无助,站在公寓楼下仿佛一个被人抛弃的孤儿。
可是她的行李都还在里面,还有银行卡什么的。就算是要去住酒店租房子,也得有钱才行。
所以她还是得回去,也许应该打个电话给他们,来帮她开门。可是打电话给他们,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困扰呢?万一家人朋友就在旁边?万一有事走不开?万一……再把他们那厉害的妈妈给惊动了?
那她不是……又要倒霉?
她茫茫然的摸了摸口袋,然后发现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手机拉在房间里,压根没带在身上。
这下好了,连电话都没得打。
那就只能干等了。
在楼下大堂等吗?万一别人以为她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就不好了。
还是去楼上门口等吧。可是万一……他们压根就不记得来呢。
像上次那样,来一下,然后好几月都消失不见,连个电话都没有。
谁知道这一回,又要消失多久。
何况,现在可是春节。
他们应该要陪自己的家人吧。
那她……怎么办?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上楼,一颗心惴惴不安,整个人惶惶无助。一直走到房间门口,傻愣愣呆呆站住,一动不动。
房门在瞬间打开,罗正军气急败坏的站在门口,一伸手就把她整个拽住。
花梨个子娇小,被他用力一拎,就跟拎只小兔子似的,整个拽起来。
她猛然抬头,张大嘴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
罗正军拧眉瞪眼,咬牙切齿,两鼻孔吭哧吭哧冒出两管热烟,破口大骂。
“你特么死哪儿去了?要不要这么让人艹心!给你打电话都不接!是不是又忘了教训!!”
他骂得急,骂得气,唾沫星子都飞了她一脸。
花梨傻愣愣的瞪着他,听见他说什么忘了教训,顿时脸颊一红。
罗正军觉得她这就是心虚的表现,更气了,两只眼瞪得跟牛眼似的,要发牛脾气。
花梨咽了咽口水,怯生生的解释。
“手机……拉在屋里了。”
在屋里?罗正军拎着她扭回头,房间里,陈邵阳从卧室枕头低下把那只爱疯找到了,原来昨晚上花梨玩手机游戏,把电都给玩光,就关机了。
难怪是打破了都打不通。
但是又关机,又不接电话,还私自出门,让他们担忧。这就是犯错,犯了大错。
罗正军气鼓鼓一把将花梨拽进屋,用力摔上门,拎着她掼进沙发里,虎视眈眈俯视笼罩。
“说!去哪儿了?是不是想跑?”
花梨摔进沙发里,疼是不疼,但脑子被震的糊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