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定了定心神,觉得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他这句应该单纯指的是她之前捶他和凶他那次。
眼下情势危急,也没有给她思索更多的时间,身后那帮花衬衫已经慢悠悠逼近,一个个神情阴狠不屑,渐渐成包围态势将严北承堵住。
眼见着一只手从后面倏地挥过来,就要打到严北承脑袋,季宁心口骤然一跳,下意识地喊:“小心!”
严北承一个利落侧身的同时,直接握住花衬衫挥来的那只手,几乎又是同一时间,一脚下去精准踹向他的膝窝。
“扑通”一声,花衬衫直直跪在季宁面前。
“……”
一套动作迅猛又流畅,季宁包里防狼喷雾都没来得及掏出来。
剩下几个花衬衫被稍稍震慑住,相互对视一眼,边用季宁听不懂的语言啐骂,边招呼大家一起上。
季宁的心再一次悬到嗓子眼。
耳边是各种碰撞的声音,眼花缭乱间,一些人被撂翻在地,痉挛般地缩着身子,痛苦哀嚎。
战况胶着,其中一个见从严北承那儿讨不到半点好处,狗急跳墙般忽然朝季宁这边望了眼。
冷不丁对上那道狠戾的目光,季宁呼吸一滞,脸上血色瞬间褪净。
来不及反应,一只带有刀疤的胳膊朝她伸过来,似乎搭上了她的手臂。
手中防狼喷雾落了地。
季宁闭眼,下意识地喊:“严北承!”
三个字尾音未落——
“咔嚓”一声,耳边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季宁手脚发软睁开眼,视野里是刚刚那只刀疤胳膊,不过已经在严北承手上变了形。
严北承的手还是干干净净的冷白色,不过上面青筋隐约可见。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打起架来意外地熟练又利落,而且下手格外的狠,很快季宁便再次捕捉到清脆的咔嚓声。
奇怪的是,看着躺倒在地上放声痛呼的几人,她不像上次那么怕了,更多的是觉得——不止是严北承的孩子,做他的小伙伴,也挺有安全感的。
这里阵仗很大,方圆十米没人敢靠近,十米外则是围了一层层看热闹的。
季宁勉强找回些理智后,倏地抓起严北承的手,在他难得的微愣眼神里,拉着他就跑。
严北承垂眸,目光落在那只抓着他的小手上,没作声,从善如流地跟上了她。
耳边夜风飞速掠过,带来淡淡的椰奶香。
清甜、温软。
丽嘉
一路跑到人烟稀少的一处才停下。
季宁微躬着身,气喘吁吁。
等她缓过气,严北承才开口问:“跑什么?”
“有人报警了,不跑就要被带去警局录口供了。”
虽然是那些人先动的手,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到了警局他们未必掰扯得清,况且严北承打得那么狠,到时候被讹上要医药费什么的也是麻烦,弄不好明天都回不了家。
所以,早早跑路干净。
可刚刚跑得太匆忙,又急着一路往无人的地方飞奔,这会儿完全不知道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明天大约是个阴天,夜空不见星月,只有零星路灯发出淡淡幽光,又被大片大片的棕榈叶遮挡,周围黑黢黢一片。
季宁环顾四下,完全辨不清东西南北,打开手机地图,上面显示一片绿。
“……”
季宁努力辨别了一下,只能感觉到周围枝叶繁茂,白天来看肯定是一派热带雨林景致,但在当下光线极为幽暗的夜晚,树叶被风一吹,影影绰绰晃动,留在耳边的,只有阵阵阴森簌簌声。
季宁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严北承走在她左侧,忽然出声:“季宁。”
这样安静的环境,听到这么一道沉静如水的声音,季宁心神稍定。
顿了顿,应:“嗯?”
严北承:“蛇,你也怕么?”
无暇细想严北承突然提到这个的缘由,单是“蛇”这个字眼,就已经让季宁瞬间头皮一麻。
“当然,谁不怕啊!”那么恐怖的东西是个人都怕吧。
严北承简单“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脚下方向稍转。
季宁缓了缓,后知后觉地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严北承没有立刻回答,等绕到她另一边,才稍抬下颌,往他右侧方向示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