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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异闻录 第33节(2 / 2)

几户要生娃的夫妻,生怕已经遭了恶诅,合伙凑钱请乌石山的卜婆祛邪。

卜婆到了东越,百姓们见到她的模样,大失所望,交头接耳这个二十来岁,全身刺着花纹的漂亮小姑娘能干出啥名堂。卜婆不以为忤,吩咐百姓准备了一口大缸,三十二条地鳝(盲蛇,常年生活在地底,以虫卵和幼虫为食)、四十九只黑公鸡、寿山石块,连同婆婆干尸放入缸中一起捣烂,缸壁上用鸡血画了类似于蛇的符号,生火烧成一坨青灰色石头,刻成人首蛇身石俑。

两个老人突然不聊了,喝了几口茶起身要走。我听得正起劲,这么一来心里没着没落,比在网上追更新还要难受。

月饼眯着眼睛笑道:“既然讲了,何不讲完呢?”

“卜婆破了邪术,为了防止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定居东越,给百姓们纹身辟邪,发明了一种燕子形状的美食,百姓服用消了恶诅。”黄衬衫老人走出亭子,“于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圆脸老者接着说道:“这里从前是条河,住着邱、何两户人家。两家子女青梅竹马,却在迎亲之日被胡家恶少撞见,贪恋何小姐美色,抢回府里。何小姐趁着看守疏忽逃回邱家,正要和丈夫私奔逃难,胡恶少带着家丁赶来,把两人捆绑抓走。夫妻俩一路骂不绝口,胡恶少恼羞成怒,把他们抛进河里淹死,尸体埋在南北两岸,死也不能在一起。后来河两岸各长出一棵榕树,树根在河底相互交错,树枝在空中攀连,成了一道奇观。自此这座桥被称为‘双抛桥’,这两棵榕树就是‘合抱榕’。”

我听完这段类似于“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忍不住说道:“大爷,您讲跑题了。”

两个老人相视一笑,慢悠悠地转过街角。

听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故事,我正胡乱琢磨着故事里的各种关联,月饼望着老人远去的方向说道:“发现了么?”

我心里一愣随即明白了,盘算着亭子和榕树的位置,没得出结果:“风水没问题,没有阴气,两个老头不是‘懵’。”

这里多说两句——

有些地方的风水布局非常诡异,或是人为或是天然,形成“聚阴成人”的格局,被称为“封尸地”。这种地方埋进尸体,受风水影响不会腐烂,尸气化成阴气变成人形,多以老人、女子形象出现,与常人没什么区别,喜好和人聊天,这就是“懵”。

“懵”多出现于有古建筑的旅游景点,常人无法分辨。在景区歇脚的时候,身边如果有老人、女子四处找陌生人说话,再看若是穿着黑鞋,额头无汗,眼睛很少眨动,多半就是“懵”在作祟。

拍照时切勿将“懵”拍入镜头,否则会把它带走。这也是火眼低的游客为什么从旅游区回到宾馆、家中,始终心神不宁,睡觉时总感觉身边有人的原因。

有些“懵”生前死得太惨,怨念不散,化成人形也是原来的模样,不与人交谈,保持着临死前最后的行走状态。在著名古都的某个大型古建筑群,曾经有众多游客亲眼见到一排宫女服饰的“懵”,还有人拍了照片。

我和月饼在后来的经历中,曾经在某个著名鬼村遇到过“恶懵”,险些丧命。现在想想依然浑身发冷,有时间会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书归正传——

“肯定不是,‘懵’怎么会自己离开封尸地?”月饼摸着鼻子,“他们的手背上纹着和杨泽那样相似的字。”

两个老人早没了踪影,我心里一急:“追!”

“没必要。既然敢露面就不怕咱们发现,”月饼沉默片刻,“南瓜,你注意到没有,这里的本地人似乎特别喜欢纹身。”

来来往往的人们分不清是游客还是本地人,夜晚也看不清是否有纹身,我不明白月饼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看看你刚才拍的女孩照片。”

我点开照片放大了细看,从她们的手背隐约能看到汉字纹身。

“有人知道咱们来了,那个故事或许是警告。”月饼走出亭子望着夜空,“真巧,今晚正好没有月亮,很适合阴人夜行。”

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慢慢爬到头皮,我打了个哆嗦:“月饼,你怎么知道的?”

月饼懒洋洋地说道:“两个老人讲的故事,其中的关联你没听出来?”

就在我愣神的工夫,手机状态栏冒出一条微信提示——韩艺:[小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巨大的黑暗空间,影影绰绰抖动得很厉害。急促的奔跑声中,韩艺结结巴巴说道:“南……南晓楼,我们在……在……博物馆,有……有……”

视频就到这里,我急忙打着韩艺电话,关机状态。我心说这下麻烦大了,韩立带着儿女折在博物馆了?这个老头办事儿怎么这么不靠谱!

正心慌意乱着,月饼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给奉先打电话。”

我拨通电话,听筒里传来熟悉的酒吧音乐。

“南爷,啥事儿?这么快就完成任务了?”

“奉先,韩立一家子今儿去酒吧了么?”我尽量保持着声音平静。

“快别提这事儿,昨儿一大早你们就走了,韩峰很不高兴,说看不起他们。”李奉先愤愤地说道,“就他那个德行,看不起也是应该的。南爷您放心,我没甩好脸色!”

李奉先又嘟嘟囔囔说了半天,我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没有听他说些什么,应付几句挂了电话。

“去博物馆吧,他们早到了。”月饼向停车场走去,“飞机比车快啊。”

坐在车里,我拨着韩立、韩峰的电话,都是关机状态。我把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忍不住骂道:“他妈的韩立这个老盗墓贼,盗天盗地盗到博物馆,还把俩孩子拖下水!”

“换作我是韩立,也要搞明白到底谁是幕后主使,谁写的信,谁当年救了他。况且……”月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你真信他们出事了?”

月饼的态度让我很生气,忍不住回了一句:“月饼,你丫有点人性行么?”

“你好好想想,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发微信视频?”月饼猛地踩了刹车,“一切小心吧。”

我心里一惊,却不愿承认月饼的分析有道理。如果真是这样,人与人之间除了欺骗还有什么?也许,我只是一厢情愿地相信,所谓“朋友”都是值得信任的好人。

车突然刹住,月饼背着包下车,望着远处的一栋建筑:“我宁愿相信有人胁迫韩艺发视频,设了个圈套等着咱们往里钻。”

我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但愿他们不会有事。”

“韩艺的视频发出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五分钟十二秒,”月饼看了看手机时间,“如果‘博物馆木乃伊’的传说是真的,足够三个人死几十回了。”

来东越的路上,我搜集了许多关于东越的诡异传说,和博物馆有关联的是“博物馆木乃伊闹鬼”异闻。

东越市博物馆二层陈列着南宋末年的夫妻木乃伊。二〇〇七年二月份某天,晚上十点多有一位女保安巡逻,经过那两具木乃伊,隐约听见有人说着听不懂的话。女保安吓坏了,手电筒掉了也顾不上捡,跑出博物馆。

第二天,管理员发现男木乃伊的隔离绳打了五个死结掉在地上。他找来女保安问问情况,女保安支支吾吾说了晚上发生的事情,管理员将信将疑,把这件事隐瞒过去再没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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