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不单是她,换了任何其他人,在滕时越面前,都无法直视对方冷残如凶兽的目光,会让人随时都有一种,兴许下一秒就会丧命的危险恐惧感。
滕时越冷沉看着对面的滕芸,觉得太纵容对方了,倘若他晚一天,或者只是晚一夜回来,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临时起意,住院有几天,许从一一次都没来看过他,他心中有种空寂感,缺失了什么东西般。
连夜出院,回到家里,滕芸给了他这么一份大礼。
滕时越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指曲折,食指摩挲了一下,在好一会的死寂无声后,滕时越开口,嗓音低低沉沉,如同低八度的琴声,浑厚又力量满载。
“不早了,回自己屋去。”
滕芸瞳仁剧烈晃动,她指骨紧抓短裙下摆,面上出现挣扎,转瞬脆弱褪去,剩下的是坚决。
“不,我今晚就睡这屋。”她公然同滕时越唱反调。
房间里竖躺的人悄无声息,大半的催情烟雾都被他吸进了体内,脑袋混乱,已经无法正常思考,浑身更是被裕火烧得连抬一根手指头都异常艰难。
他眼帘半垂着,周身几乎每处皮肤都泛出一层浅浅的粉色。
身躯内里好似有无数虫蚁在啃噬他的内脏,将他从最深的里面,一点点啃食殆尽,只剩外面那层皮囊。
永无穷尽的空虚,让许从一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有什么东西来填满,来帮他驱赶那种让灵魂都觉得可怕的空寂感。
许从一微启唇,原本想呼喊滕芸,一记起药是滕芸下的,许从一就止住了叫滕芸的念头,而这个屋里,再没人能值得他信任,许从一试着咬舌尖,让疼痛将自己从当下的困境里脫力,但牙关怎么紧咬闭合,发麻的舌头还是完整无损。
滕时越操纵着轮椅行向滕芸,后者面上因他的靠近,里面浮出退意来,但在滕时越到离她半米开外的距离时,滕芸身姿伫立在中间,不打算让开。
“……你把我之前说过的话忘了。”滕时越停下来,幽深的眼瞳里一抹凌冽的亮光,足以刺穿面前的任何阻碍。
滕芸指骨哆嗦地无法动弹,她嘴唇开开合合数次,勉强在滕时越强大悍然的威压逼迫中找回到自己的一点声音。
“我没忘,可是,是我先和他在一起的,爸你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他。”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剩下一片苍白。
“他已经上过我的床,你觉得我还能让你们在一起?”滕时越语气冷沉,就算是问话,声调却是不带一丝起伏。
“我不管,我就要和他一起,我这辈子跟定他了。”滕芸音调一拔高,大声嚷出来。
滕时越就那么目光犀利地盯着滕芸,突然,他抓着扶手,将自己挪了起来,旁边一直都没出过声,极力将自己隐形起来的助理唐伟,立马将手里一根拐杖递了上去。
滕时越右臂杵着拐杖,他个子相当高,逼近两米,哪怕一条腿受伤,高大的身躯还是没底多少,他将和滕芸间的距离缩短至拳头大小,峻拔身躯如同巍峨山峰一般,顿时压得滕芸呼吸不畅。
滕芸略略仰头,迎视滕时越,男人头顶看起来好像都要撞到门框,刚才彼此间还有一定距离,男人身上的威压她面前还能抵挡,现在,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身躯上的接触,滕芸就是有一种全身都被桎梏紧缚的挫败无措感。
她其实一直都明白这个事实,可就不愿意这么顺从的接受,她的挣扎和努力,在滕时越这里,一点作用都起不了。犹如往死寂无波的深潭里投掷一块巨石,即便她胳膊断裂,深潭还是不见起伏。
滕芸煞白的唇微张,想再说点什么,声音梗在喉咙深处,发出的是沉重的喘息。
她眼睛瞪得很大,左边肩膀蓦地一沉,滕芸迟缓仰起头颅,看到咫尺间鹰隼般冷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