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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2)

但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

回到呈都之后,乐常正式得了封,为军中左史。本来按照正常的流程,他该先去墨季同手下历练一番,然后再调往军中。只是墨季同坚辞,说是乐常才能比他高,若是这样,他就只能让出这工正之位了。昭律虽知道他迂腐,又念在他是个尽心办事的,不好换人,只得提前把乐常派到了军中,又给了他可以随时去指导、查看、监督军工器械进度的权力,这才算完。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乐常归了越国,不仅越国上下朝臣都在等着看,满天下的诸侯国也都在等着看。竹山散人的名头摆在那里,想不引起轰动是不可能的。诸公在懊悔被昭律捷足先登之余,也都想看看,有没有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种事发生。

但是乐常自己,却显得十分镇定。他上任十天,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将一把普通云梯放在了官邸之外,下头还横放有一座飞桥,让来来往往的人看着都一头雾水。

过了几日,众人才慢慢回过味儿来。云梯和飞桥是攻城战里最常见的器械,若是能将其改得更犀利些,那便会更厉害些。只是想大家都会想,具体要怎么做,就没几个人能想出来了。乐常此举,是意在宣告自己会先从这两样事物之上下手?

这件事很快就传进宫里去了。虞婵知晓之时,正在案前临摹一幅山水,听完此事,也只先把手里的画儿画完了。她现在又多了项特权,昭律把自己的心腹侍卫分了两个给她当谒者使唤,凡是有什么消息即刻就能得到。按照昭律的意思,乐常一事已然暴露了她的存在,不如就趁此机会公之于天下。想杀她的人也许会更多,但是想保住她的人肯定会更多。为了这样的目标,她不需要低调,反而是越高调越安全,也好教秦兴思投鼠忌器。

这么想着虞婵把面前的宣纸挪到一边,换了一张新纸。手里也没拿毛笔,而是削成长条的墨条。乐常若是想用这个和她一较高下的话,肯定是要失望了。以她脑袋里千年以来人们积累的智慧,改这种东西手到擒来。唔,不过墨条画起来还是太费力,下次让人去做一支黄铜笔好了。

宫监急匆匆来报乐左史求见的时候,昭律正在和一干重臣在书房议事。越国今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征兵工作也很顺利;墨季同监工的水坝在经过实地考察之后,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预计三年内能完成绝大部分的工程量。这水坝一旦建成,只要不是灭绝型的天灾,越国呈水下游的土地再也不会受旱涝之苦。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来求见了。

“宣!”昭律毫不犹豫地道。乐常虽然难缠,但不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人,说是急报,就一定是急报。

通报的宫监略有难色。“乐左史还带了个东西,太大,恐怕拿不进来。他说,他说……让王上和众位大人出去看。”做臣子的居然叫王上去见他,不是大逆不道吗?

昭出、吴靖等都在座,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东西?听说乐常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工场里头,谁也不让进,莫不是……几乎是一瞬间,众人都想到了同样的东西,蹭地一下全站了起来。

外头的空地上停着一个罩着布帘的大家伙,竖着比房梁要高。昭律马上吩咐闲杂人等都退下,这才问道:“乐爱卿,这是云梯?”

一众大臣也都在一瞬间产生了同样的想法,不由得纷纷目视乐常。传言到底是真是假,马上就能知道了。

“回王上,正是。”乐常虽换了官服,但头发上还沾有一点木屑,显然是从工场出来后便直奔宫城,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闲适模样了。看见人都齐了,他也不卖关子,伸手拉下了布帘,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那的确是把梯子,也就是正常大小。不过和众人印象里不同的是,它下头多了轮子,顶上安了轮轴,有把副梯通过轮轴连在上头,顶端还多了一对钩子。

“这……”众人目瞪口呆。他们还从没见过这样子的云梯!

而像是吴靖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立刻就看出了它的意义所在,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这下面的轮子,可以方便军士在战前运送,在城墙下也不用多人搬运;这副梯往上推过去,便能爬上更高的城墙;而顶上的钩子,当是为了攀缘固定而设了。”他们有兵器之利,又有攻防之谋,上下一心,大事如何不能成?

经他这么一解释,文官也都明白了,不由得赞叹连连,纷纷对乐常投去赞赏之色。“乐左史果然是名不虚传!臣等叩请王上,此等功臣,应当大赏!”

“那自然是要赏!”昭律果断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后头定然还会有更多更好的东西。他们越国要反败为胜,自然依靠的是人,越来越多的人!

未曾想,乐常一听这话,就先跪下了。“此事并非臣下一力能为,臣下只能算是接花献佛而已。臣下在此恳请王上,若是要赏,便赏那另一人罢!”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众人一看,画的正是这架云梯的设计图,各个方向的都有。

“便是这绘图之人?”昭律一看那熟悉的笔画风格,立刻就认了出来。

“是。”乐常抬起头,斩钉截铁地道:“臣下为樊夫人请赏!”

这消息太过令人震惊,一瞬间便传遍了这宫里宫外。各方反应不一,此时暂且不提。而面对流水般的赏赐和明里暗里送来的礼物,虞婵倒是十分淡定。毕竟这个时代,正是群雄争霸的时代。如果他们越国不占先机,就要被其他人抢了,到时候留给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她处在樊国长公主、越国夫人的位置,便就要做些符合这地位的事情,争的是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命。她本想的是在其位谋其政,如今做到了,只是还附带送了另一样东西——

名扬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越国官职:

左史----相当于高级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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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首战大捷

然而,出乎人们意料之外的是,云梯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开始。在昭律有意无意的纵容下,之前的事情也纷纷浮出水面。从水坝的人力推算及工程时间安排,再到最早时干旱的治灾法子,这些一为人所知,众人心服口服,没有一个不称赞樊姬贤德的。更有甚者,还十分笃定地说,王上和夫人这才叫夫妻相呢,一个变了明君,一个干脆就更加有才能了。

这话传进宫里,真真把一干妃嫔都气得牙痒痒。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她们便都不是平王的夫人了么?只是再对比一下自己与樊姬的家世人品,绝大多数人也只能认了。从起点开始就比不过,现下差距只是愈来愈大了而已。也不再有人学着樊姬打扮了,因为这明摆着是无用的——君不见,那些朝议都是怎么出来的?王上素来喜欢往岚仪殿跑,一待还很长一段时间,原来不是她们想的谈情说爱,而是在议国家大事。

这要怎么学?又从哪里来这个能力学?

一众妃嫔默默地把目光从岚仪殿的一草一木上移开。回自己院里,该赏花赏花,该养鱼养鱼,该打扮得多鲜艳就打扮得多鲜艳……反正无论怎样,死了争宠的那条心就对了。

这死心的人中,自然不包括秦文蕙。她初知道之时,惊得半晌没有回过神。虽然她父亲是令尹,她的两个哥哥都官居要职,但是这些治国之道,却是从来也没教过的。最根本的原因是秦氏父子三人之前从未想过送秦文蕙进宫,其次的原因是她自己对这个也从来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连一本通史都看不下去,又谈学什么策论之类?就算现在想要揠苗助长,也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樊姬那孝期还有十一二个月。秦文蕙下定了决心,要在这期间努力留住昭律过夜。才能上定然没戏,只能试试母凭子贵了。

可惜的是,昭律也没给她这个计划留下多少实施空间。这次倒不是说自己勤政,而是有更名正言顺的理由——趁着乐常归于越国的契机,再给其他诸侯国一个足够明显的信号——入冬之前,越国预备出兵讨伐陈国。

陈国是越国边上的一个小诸侯国,之前是越国附庸。按照分封制度,越国国君的等级是公,陈国国君的等级是伯。这低了一个档次不说,面积也小了许多,打起来没有丝毫难度。

而之所以将第一个目标定成陈国,就是因为,陈国在三年前在没有受到丝毫威胁的情况下,在越魏之战里主动倒戈魏国,结果带起来一股子投诚风潮,给越国带来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陈国国君安于一隅,喜欢各种享受,但是怕死,所以总是墙头草般两头摆。

这次,昭律就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陈国要粮没粮,要人没人,越国其实也不差陈国这一个附庸,但是这带头作用,起得可真是叫人咬牙切齿啊!

当然了,这么细致的内情不是秦文蕙知道的版本,而是虞婵知道的版本。越国内部厉兵秣马,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要打陈国,各个摩拳擦掌。从武王即位起,他们越国就没在战争里吃到败仗,结果越魏一战真是脸面扫地。如今平王复起,他们便要开始一步步地重振昔日威风了。

后宫嫔妃们可不这么想。这仗,要打便打吧,派司马啊将军啊去,不就行了吗?但直到大军起拔,她们才知道,这次司马吴靖坐守呈都,取而代之的先锋是吴永嘉。好吧,其实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昭律要去领中军!

吴永嘉平时什么样子,所有人也都心里有数,不过想着反正是必胜的仗,历练一下也行。但是随后是昭律带着大军去,这看起来就不大美妙了。若是出了个什么万一……

朝上还没吵翻,因为昭律毕竟带了五千军队,踏平陈国都绰绰有余。后宫里可不是这样了,天天都有妃嫔往虞婵的岚仪殿那里去。这原因明摆着,虞婵知道的政事情况比她们多得多了。她们日日探访,再加上时不时派来问讯的,岚仪殿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一日二日还好,五日十日还有人沉得住气,半月一月……就连秦文蕙也都不满足于自家的报信,也腆着脸来叨扰虞婵了。

虞婵真是忍无可忍。若是好好问也就罢了,试想一群莺莺燕燕天天在你耳朵边上唉声叹气,就差哭哭啼啼,是神仙也忍不了。她干脆开始装病不出,只让侍女给来人奉茶,想让她们坐够了自己回去。陈国在越国边境上没错,但是从呈都往那里去,快马加鞭也要走上至少七天,更别提大军步行了。那些从第三日起就开始问“王上何时能顺利回师”的人……真是够了!

她这个理由可以挡住很多人,但是挡不住平级的秦文蕙。还好秦文蕙没到那种程度,只拉着她说几句话儿,但就是不肯走。虞婵由此处看出了两点,第一,秦文蕙是坚信她这里能有第一手消息;第二,秦文蕙还真对昭律满心爱意。

对于后一点,虞婵感觉十分复杂。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她不觉得女人的一切都建立在男人身上。所以就算是昭律待她不错,实际上应该是整个后宫女人里最好的了,她也从未想过一颗心全寄在对方身上。在她看来,帝王的宠爱就和那天边的云彩一样,留都留不住。要求一个坐拥三千后宫的男人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不说不可能,但那种概率低得堪比买彩票。反正昭律许她为后,她助他称霸,谁也不亏谁的。至于寻找真爱……算了吧,她还是先做点实际的保全自己比较好。反正她也不怕昭律反悔,因为只要他有一点点脑子,就该知道,做朋友比做敌人更有利。

两人各怀心思,还好各自克制,说不了真心话。不过这种相对无言的情形终于在近两个月之后被打破了,因为边境传回的消息终于不是“我魏国大军气势如虹一往无前”,而是“王上已率大军返回”。

“真是太好了!”秦文蕙那时依旧在岚仪殿里蹲点,兴奋得站了起来。果然,她没有白花她最近的时间!

虞婵坐在一边,注意到来报信的谒者脸上不是欣喜,而是愁眉苦脸。这可就不大对了,难道昭律受伤了不成?应该不至于吧?“还有什么没报上来的?”她追问了一句。

谒者闻言,脸色更苦了。打仗赢了是件好事,报喜也是个好差事,但是现在和两位夫人报喜,那就不见得是好事了。“陈国国君在听闻我国大军兵临城下时,就献出了早就备好的求和礼物。里头有黄金珠宝无数,还有……还有桂姬。”他说完就一头磕在了地上,以求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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