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清越的世界里父亲这个词一直是单薄的。前世他十二岁之前生活在乡下,父亲是孙庆军,诚然孙庆军对她不差,但常年在外打工,相处时间甚少。她从小内心敏感,知道自己不是孙庆军的孩子,也不敢奢求。
十二岁之后她去到莲市,父亲的角色是高志友。高志友对她轻视,不会打,但会用言语侮辱,杂种、贱人、狗养的这些侮辱性的词汇伴随着她一生。
父亲的形象一再的在心中破灭,但她知道这不是她的爸爸。她没有爸爸,也失去了母亲。
她曾追问过自己的父亲,想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也会把她当做手心里的宝来疼。
王春华对此三缄其口。
王艳华每当这个时候就会露出讥讽,怅然,仇恨等情绪,她冷笑着看她,嘴里说出的话向罡风,割裂她的身心。
“你爸?面都没见过就叫的这么亲密,说你是白眼狼吧没说错你。”
“人家认不认你都不一定呢!”
“人家自己过好日子呢,吃香的喝辣的,你算老几!”
……
“别不知足,看清楚养你的到底是谁,谁才是你爹。”
每一次的询问换来的都是辱骂与嘲讽,久而久之她就不问了,把一切都埋在心里。
那时她满以为生父抛妻弃子,自然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期待。
可是如今看到这封迟来的信,她心中有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
她总应该去看看,她有权利知道自己体内留的是谁的血。
她想去看看,她的爸爸是不是如她想象般的那样。
“喂,帮我定最近一班去魔都的机票。”她挂掉电话,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行李。
换好衣服,下楼。
“妈,我要去魔都。”何清越轻轻开口。
王春华一愣,随后点点头,问道:“什么时候走?”
“一会就走。”
“去吧,不管怎么说,那是你的亲人,总该去看看的。”王春华抚了抚她的发丝,“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你一切小心。”
何清越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下当初他们所在的地址。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春华记得不清楚了,而且何铭璋的住址她也不清楚,给的线索也不多。
但是何铭璋母亲的名字她还记得,苏婉茹。
手中的线索实在不多,只有信封上的一处地址,奶奶和父亲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虽然有些冲动,但何清越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接她去机场的车已经停在了外面,何清越拿着行李上车,想了想去旁边别墅一趟,找曾庆典老爷子说了声,“我有点事要出去一段时间,药膳刘师傅做的已经不错了,交给他完全可以了。”
曾庆典一愣,看何清越的面色有些不对,皱了皱眉,“事情很急吗?”他心里有些不舒坦,外面不知道多少大夫想给他孙子治病,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可她何清越倒好,做好分内事其余一概不管,该干啥干啥,这眼看着离治病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还要出远门。
“很急。”
“非走不可?”语气中带上了点威压。
何清越淡淡的点了点头,“机票已经定好了,我肯定不会耽搁承意的病情的,这个您可以放心。”
看她坚定不容置疑的模样曾庆典没好气的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何清越点点头,告辞。
曾庆典叹了口气,心气有些不顺,但看着小孙子如今圆润了些脸蛋一时之间又有些不是滋味。何清越能帮忙已经是万幸了,曾承意第一次能吃下饭的时候他就在想,即使病治不好,但承意不用忍受折磨能正常吃东西他也满足了。可这才过去多久,他竟然连何清越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这点风险都不愿意再冒。
果然,是他对何清越承载的希望太多了。
何清越又不是他的下属,也不是希望从他这得到什么好处小心讨好谄媚的人,他要求的是不是太多了?
想到这,曾庆典自己把心气给顺过来了。“红瑞,这丫头出啥事了?”
吕红瑞摇头,“没听说有什么情况,昨天高考完还高兴的很,一直没出来过,今天就突然不对劲了。
曾庆典点点头,没再追问。
魔都 食品厂
下午三点钟,何清越抵达魔都,前往信上的地址。
梧桐路三好街凤祥食品厂53号。
按照地址抵达目的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家‘好邻居便利店’。
最关键的线索也失去了作用,何清越看着这家便利店良久,走了进去。
收银处坐着一位黄头发中年女士,店内有些冷清,没有顾客。何清越随手拿了几样东西,结账,跟女人攀谈起来,“姐姐,我记得这里原来是食品厂啊,是我记错了吗?”
那女人看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叫她姐姐,开心的不得了。“哎呦,小囡嘴真甜,你没记错嗒,这里原来是有个食品厂的,前几年才拆迁的。”
店里没有人,老板娘也愿意多说几句。“我看你年纪不大,不是本地人吧?以前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