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红颜阁>穿越重生>金屋囚> 金屋囚 第70节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金屋囚 第70节(2 / 2)

万福也有些叹息,圣上在大面上讲情理,可实际上是一个护短的人,为了郑太后,主子能将伺候了自己许久的奴婢惩罚至斯,已经是他没见过的了,因此虽然大家都知道圣人并不是什么好性子,可对待外面人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冷眼看人。

但是圣人虽然将郑太后折磨了一番,可是心底也未必能有多么畅快,今日上朝的时候臣子们都有些惊讶,不知道圣上是为了什么,神色竟然这样不佳。

“内侍监说的是,”郑玉磬每走一步都要感受到他带来的痛苦,然而却要不停地听他身边的人在说皇帝的好话,她微微颔首,“我省得了。”

她走进书房的时候书房里已经换上了清甜的果子香,很像是她当年为萧明稷调配的那样,萧明稷已经换下了朝服,端坐在御案之后,沉思的模样一如上皇。

郑玉磬失神片刻,才见萧明稷抬头看向她。

“过来磨墨,”萧明稷见她面上苍白,眼中也未见半分情谊,便也不耐烦同她多说,重新看向奏折,“朕劝太后最好还是少摆些架子,省得自己吃亏。”

他常常恨郑玉磬这样的倔脾气,为什么对他便不肯低头,然而他又眷恋当年的音音,她在外人面前是那么恬静娴雅,矜持内向,然而私底下却又十分放得开,会体贴郎君,温柔小意,全心全意地顺着他,叫人不能自持,只惦记着什么时候将人娶回来。

她喜欢金银珠宝,亮闪闪的首饰衣裳,这都是正常的,他并不会吝啬这一点金银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她除了有些时候太善良,替那些不该得到原谅的人求情,有时候醋意又太浓,说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

他太过心狠,才会喜欢音音这样善良单纯的女子,想着在自己身边留一寸干干净净的世外桃源,但是她对别人善良,对自己剩下的便只有厌恶和逃离。

郑玉磬想着今晨的事情,低声应了一句,并无什么抵抗,过来替他研磨。

她昨夜本来已经是不想活了,连带着元柏一同去死的心都有,索性破罐子破摔,但是现在却又有些动摇,想看着他去死。

人总是这样悲哀,生得出去死的勇气,但是等到想要活下来的时候却又不敢反抗。

美人玉腕半露,素手拨弄朱砂,那浓黑散香的墨条被如玉一般的手握住,缓缓研磨砚中清水。

那沉稳而缓慢的沙沙声叫人心静,红袖添香无疑是赏心悦目,叫人难免回想当年的旧时光。

他们当年似乎在男女亲热上并不是多么娴熟,最大胆的接近也只限于唇齿,平日里便是长久地注视对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除却骑马和观赏火树银花,两个人多数的时候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或是看她在那里调香做女红,把玩首饰,或是她看着他皱眉在那里批阅公文,给她亲手做些花费心思的小手工。

如果没有郑玉磬,他也不会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位美丽温柔的姑娘,会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好久,将他视作自己终身的依靠。

他们相聚的时光短暂却也甜蜜,若是他批阅公文的时候抬头看一眼,四目相对,她常常被抓了个现行,面红耳赤地侧过头去,他尽管心知肚明,却也还会在张开胸怀揽住她前问上一问,“音音,你在看什么?”

若是从前,那个艳若桃李的音音会嫣然一笑,顺势坐到他的怀中,嗔他一句“自然是三郎生得好看我才会看,何况你不来看我,又怎会知道我在看你?”

但是现在,他批阅完关于窦侍中辞官归乡的乞骸骨书,正想抬头去看,却见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下颚滑落入一池墨痕,溅起轻微的响动。

“太后,你在哭什么?”

郑玉磬的面色略微有些苍白,她站立了许久,身上的难受还没有消除,又被迫研磨,心情难道还会好?

“敢问皇帝,若是有人强迫了你一夜,还要站在这里给自己的继子研墨,你便不觉得难受?”

她将厚厚的广袖向上微提,露出里面那似玉凝脂一般的肌肤,只可惜大片的红色与淡青增添了残缺的美丽,破坏了原本的完整,“我难受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哭?”

萧明稷听到她的话,静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却无声莞尔,叫她坐到自己怀中,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忽然咬住了她的耳垂反复碾压,淡声道:“你活该。”

她但凡真心柔顺,就不会有这样的伤痛,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朕昨夜将你弄得太疼了?”

郑玉磬“嗯”了一声,却并无什么好脸色,“早知如此,夜里也不该给你煮饭,叫你有那份力气。”

她生气起来却像是带了一分娇嗔,另类的埋怨叫萧明稷缓和了些神色,但还是爱不释手地把玩她被墨条微微磨红了的玉手,“早该如此,从前便是待你太好了,才学不会柔顺,如今这样安安静静的,倒是很好。”

他看向郑玉磬今日的妆扮,确实有几分当年的意味,只是她的心境与对他的爱恋已经再也回不到当年了。

“音音,还记得这个是什么吗?”

他随手一托,将郑玉磬放到了桌案上,让那淡漠厌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叫他心情好了些许,然而他所作的却并非如郑玉磬所想,只是从旁边的书架中拿出了一对银质的铃铛,银链细细,系牢在她细巧的足踝处。

她的手下意识地在桌案上抓紧,裙摆遮住了她的视线,然而当郑玉磬听见那悦耳清脆的响铃,便想起来了。

“这有什么不记得的,是皇帝当年给我的东西罢了,”郑玉磬想一想也知道,自己当年把萧明稷送的东西都归还了,但是依照萧明稷的心性,或许都还留着:“我也没有七老八十,当然记得。”

这副铃铛并不是今年内造处供奉的新品,而是当年他为她做的东西。

“皇帝赠我铃铛,是要每次它响的时候,都要我想起你才好。”郑玉磬这个时候也没有激怒他的想法,只是如实道:“只是这东西很少有贵女会戴,我只有见你的时候才会将这些东西系在腰间压裙角。”

银铃铛紧紧依附着少女的裙裳,一步一响,步步生莲,亦是时刻提醒她,一步一想她的情郎。

“原来音音都还记得,朕以为你都忘了,”萧明稷满意地拍了拍郑玉磬的侧颊,轻声一笑,“从前我哄着你戴它,你时常解下,如今不如就日夜佩戴,也好时刻提醒太后,这宫中到底谁才是你的夫主。”

“不是上皇,而是朕。”

他如刀锋一般犀利的目光直视着郑玉磬,语气中似乎有些乏累,“音音乖一些,朕就只给你戴铃铛,若是不乖,朕也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那略带薄茧的手指在她丝绸一般的面容上来回爱怜抚摸,萧明稷看向如今了无生趣的她,若是她再说出一句反抗的话,他就要将人捆起来,说不出要做出些什么事情了。

郑玉磬被他如此直视,却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她心里有些许的厌恶,但还是很好地忍住了,轻声问道:“我身上还疼得厉害,皇帝叫人悄悄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的吗?”

“自然不是,朕还有些正事想要和太后说一说。”

萧明稷含笑将郑玉磬从书房的桌案上抱下来,她的份量当真很轻,比从前又轻了不少,她被萧明稷揽在怀里,不挣扎反抗,却也没什么别的话同他讲。

他称心如意,面上的笑意自然也就多了几分真心,“窦侍中要告老还乡,朕记起来他是秦王的老师,所以问一问太后,可要送他?”

窦侍中是上皇指给未来太子的太傅,但是奈何中间三皇子杀出来,而郑贵妃所生的孩子又血统存疑,他虽然是被迫站错了队,也可惜秦王这般天资聪颖,但出于明哲保身,还是上书乞骸骨了。

萧明稷的意味很是明显:“国朝官员七十致仕还乡,窦侍中的岁数似乎还不大够……”

郑玉磬知道,元柏已经很久没有真真正正上课读书了,对于其他的母亲而言,这或许是火冒三丈的事情,然而对于郑玉磬而言,她虽然遗憾,更多的却是觉得庆幸,庆幸萧明稷想不起来她的儿子。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