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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囚 第98节(1 / 2)

“先帝当年原本就是年纪偏长一些,后宫多年无新出,加上圣人又令臣用了些虎狼之药,因此成功的几率才更大些。”

江闻怀抢先将皇帝的疑虑答了出来,他大着胆子问道:“圣人,皇后这一胎月份尚浅,若是您不欲与娘娘有嗣,也可早做打算,不知圣意如何?”

他对于圣上看待后嗣的态度始终有些拿捏不定,不知道到底是皇后不喜欢,还是圣人自己也没有为皇室传宗接代的心。

从脉象来看,皇后的身孕已经近两个月了,若是圣上真心不想要,现在决断也不迟。

他等了一会儿,才听见皇帝徐徐问道:“太医署也算是人才济济,不知道可有妇科圣手,能辨得出皇后这一胎男女?”

第97章 大结局

江闻怀这辈子第一次听见这种离谱的话, 但他却立马克制住不叫自己发出抽冷气的声音,隔行如隔山,圣人又不懂女子生产,万一叫圣人难堪下不来台, 那这就是最后一次他踏进立政殿了。

开枝散叶对于皇族来说固然是一件大喜事, 中宫弄璋更是好事, 但是圣上本来就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男子, 他有些疑心,圣人到底想不想要一个皇子来代替皇太弟做储君。

“臣惶恐, 若是年长有资历的妇科圣手,等月份大了倒是能看上一看,但是看准也难, 臣毕竟是伺候圣人的……”

他是伺候皇帝的,又不是专门来服侍皇后的太医,当然不会了。

江闻怀小心斟酌道:“圣人若是不急,两三个月后请几位老太医看一看,或许也能辨别出来,不过臣愚钝,私心以为圣人毕竟年长无嗣, 无论娘娘这一胎怀得是男是女,都是宫中的喜事才对。”

世间三十还没有后嗣的皇帝已经算得上是罕见了,突厥的牟羽可汗亡故以后, 听闻新上位的可汗乃是与今上有仇的, 他儿子多, 时常嘲讽中原皇帝阴毒,所以他的女人连个蛋也生不出来,皇后有孕, 这不正好是皇帝扬眉吐气的好时机?

生儿生女的,难道还影响皇后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两三个月后皇后的胎稳了,看出来又能有什么用处,万一不是……皇后与朕岂不是都过不安生?”

萧明稷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似乎还有几分迁怒:“不该有的时候偏来,这是朕哪一世的冤家掐算得这样好,选这个时候来投胎?”

他心烦意乱得很,但是听见里面似乎有女子低声交谈,面上虽然阴沉,但还是不自觉笑了笑,吩咐道:“今日的事情不必宣扬出去,瞧一瞧皇后的意思再说。”

江闻怀低声应了是,先帝当年知道嫔妃们有身孕,即便不会像知道当初郑贵妃有喜时那般欣喜若狂,但是也十分高兴,但是轮到今上,还是皇后有孕,这孩子倒是不讨圣人喜欢。

然而皇帝迟疑了一会儿,待他告退的时候却又叫住了他:“妇人有孕该注意些什么,你回去以后与旁人商议着,写一份简明扼要些的折子,明晨亲自送到紫宸殿来。”

江闻怀怔了怔,情知圣人这一夜睡不着,自己也落不得安枕,圣心难测,他也抱怨不得。

郑玉磬的体质泡温泉还不至于晕过去,她刚醒的时候以为是饮酒外加在外面孟浪荒唐的缘故,但是听枕珠说来,也不免有些呆滞,一手抚着腹部,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就有了呢?”

萧明稷进来的时候见她面上似乎没有多少欢欣,心里不由得一紧,但是面上却换了一副笑颜,略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音音,你醒了可还头晕么?”

皇帝并没有得到皇后的回应,但是也不妨碍他让宫人们退出去,坐到了郑玉磬身侧。

“音音,太医说你有身孕了,”烛光之下,他的手顿在了她的腰侧,声音也如沐浴汤泉的雾气一样氤氲轻朦,“我们的骨肉,你可会高兴吗?”

郑玉磬微微蹙了眉,还没等说出些什么,便被身侧的男子紧紧攥住了手。

“音音,这个孩子不是郎君有意骗你生的,明明每次都用药,事后清洗彻底了的,是太医院的药不顶事,我知道你不喜欢咱们的孩子,可是、可是好歹是一条性命,或许咱们命里还是该有这么一个的。”

萧明稷知道她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不愿意生下一个流淌着他的血脉的孩子,也不愿意这个孩子影响了东宫的地位,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瞧着她身前华丽的云锦暗纹,狠下心道。

“若是音音确实不喜欢,那也就罢了,这孩子原本也不该有,咱们婚前便讲好的事情,朕不能反悔,郎君在你这里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叫你留下咱们的骨肉,趁着这个孩子现在还小,不如叫江闻怀开一副方子,省得日后你要遭的罪更大。”

他掌管天下,身居高位难免傲慢,轻视性命,虎毒不食子,说出这样的话却艰难而快速,似乎怕是说慢些便要反悔:“……也省得叫元柏为难。”

果不其然,皇帝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了反悔的意思,他侧过身去:“不过,朕听太医说再过几个月的时候,几位太医也能大致看出来弄璋弄瓦,音音要是愿意,咱们可以等一等,一个公主而已,碍不到咱们以后日子的。”

萧明稷平复了片刻,没听见郑玉磬的回话,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但还是叫那些字眼从苦涩喉间倾吐出来的时候显得平和柔情些:“音音,你意下如何?”

或许当真是这样如神仙般快活的日子过久了,他自己都忘记了那种由旁人来定夺的忐忑不安,生怕郑玉磬下一句问出来,“你待旁人家的儿女都没有半分怜悯,怎么轮到自己骨肉的身上就下不去狠心了呢?”

郑玉磬的神色平淡,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不悲不喜:“三郎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堂堂七尺男儿,我还能有什么意思?”

“朕怕瞧音音一眼,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去了,”萧明稷抬头看向她,发现并不见怎么生气,也没有骂他的意思,略微松了一口气,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是朕有言在先,说好不会再有子嗣的,但是却食言了。”

“这个孩子若是个女孩,倒也不是不能留下来,”郑玉磬叹了一口气,“只是生孩子实在是一桩极苦的事情,三郎冷血,连我都几度伤心,待旁人又严苛非常,万一我生产不顺,只怕生还不如不生。”

皇室里的男子大多感知到的都是新生的快乐,并不曾亲身感受到母亲的辛苦,郑玉磬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惊讶多过欢喜,忧虑胜过厌恶,但也不像皇帝所想的那样,知道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堕||胎,仓促之间,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

后宫之中子凭母贵,只要她活一日,生不生孩子,皇帝都会顺从她的心意,好好对待元柏,但是一旦她难产而亡,别说元柏,就算是真生下来一个皇子,萧明稷迁怒这个儿子,说起来连小的都未必真心仔细地抚育,哪里还会对东宫更好?

“音音觉得郎君残暴,可朕又不是生来便如此的,父母爱子乃是人之常情,咱们又是正经的夫妻,你若是肯发一发善心,你受的那些苦,郎君能受十倍,叫你看了开心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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