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瑞睁大了眼睛看着墨离,满眼皆是赞赏之色,拍了拍墨离的肩膀,大声赞道:“墨离,你果然是我的好军师啊!将来之事,就仰仗你谋划了!”
他欣喜的遐想着,道:“春陵第一富沈家,第一个就要破开他的库房,夺了他的金银宝贝!”
墨离勾唇一笑,脑海中蓦然浮起了一个娇艳如花的女子,“那是自然,沈家首富,必然,首当其冲!”
方瑞大喜,站起身来,看着广阔的天地,豪兴大发,道:“你听过那首咏菊花没?”
墨离并立站在他身边,看着远处繁华的县城,道:“听过。”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方瑞转身提起酒坛子,递给墨离一坛,畅快的哈哈大笑:“好一个我花开后百花杀!今天真是太痛快了,让我们干了这坛酒!”
墨离接过酒坛,仰头,透明的酒浆哗啦啦的倒入口中,些许淋湿了衣襟。
沈茹,我说过,当我们再见之时,你,必定是我的!
☆、47
白巾军异军突起,占领了崇州,这消息瞬间传遍了周边县城。
崇州距离东平县和春陵县不过一两日的行程,听闻那白巾军起兵之后, 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但凡家里有些钱的全部抢光, 有漂亮的姑娘全部都抢到了军中做随军妇女。
这消息一传出,顿时人心惶惶,生怕白巾军打到这里来。
朝廷听到这消息已经派兵讨伐白巾军,可是上京距离这里千里迢迢, 怕是朝廷的军队还没来,县城已经被抢光了。
县衙内,人心不安。后宅里,段县君手里拿着岳父寄来的信件一直抖着。
“怎么样?”云氏人不知鬼不觉的已经从牢房里悄悄回到了府衙,她知道父亲给段大人写信了, 看段大人的脸色,怕应该是要紧的事情。
段大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情况真的不好的,白巾军的事情绝对不是谣言。崇州……崇州已经被烧光了!”
云氏大惊失色。
“更要紧的是,崇州的县令带人顽抗, 已经被杀了, 头就挂在了城墙上。”
云氏惊叫一声,紧紧抓着丈夫的手:“怎么办?那我们怎办呢?”
“还能怎么办?丈人来信,他在上京已经打好了招呼,找了门路,咱们赶紧收拾东西跑吧!要是白巾军杀过来,那不是玩的。”
“可是你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
“你真是妇人之见,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官职?!”
当夜,县衙内开始悄悄的忙碌起来,云氏将家中的财物盘点,奈何没有早做准备。城里的钱庄听闻白巾军的消息已经封铺,因为一旦出了战事,铺中的金银根本运不出城。钱庄在京城有总部的,不敢冒险,赶紧的封铺,不收任何金银,也不出任何银票。
云氏没奈何,只得将家里的金银装箱偷偷的全部运上了马车。
夜里,石冲偷偷到了县衙,察觉出异乎寻常的氛围,当他意识到段大人一家是要逃跑的时候,顿时心里一股郁怒冲上来。这是什么时候?他们怎么只能顾着自己的安危,将这满城的百姓置之不理?
然而,他气归气,可是现在他只是悄悄的准备还未离开,他也逮不住他们的把柄。他咬了咬牙,径直去了牢房。
陆歆被关在最里头的牢房里,好歹都是熟人,知道他犯的是死罪,倒是没有太难为他。
石冲进去的时候,一个狱卒正在昏黄的油灯下打瞌睡,一看到他进来,狱卒连忙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
“你先下去,我同陆歆有几句话要说。”
狱卒看了他一眼,还是乖乖的下去了。
陆歆身穿白色囚衣靠在墙边坐着,正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目光明亮宛若晨星。
“大哥!你来了!”陆歆看到石冲精神立即来了。
石冲打开了牢门,道:“兄弟,快点出来吧!”
陆歆一愣:“什么意思?倘若你放我出去,你怎么办?”
石冲叹道:“我还能怎么办?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这个春陵县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还谈什么你我!你知道吗?白巾军已经占领了崇州,我听到消息,那伙贼人已经赶往东平和春陵,东平县令已经逃了,如今咱们段大人正在收拾包裹打算跑路呢!这样的牢笼你还待着做什么?”
陆歆一惊,立即站了起来:“你说白巾军?”
“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一旦他们来到春陵,整个城就毁了!”
陆歆几乎跳起来,咬牙切齿的说:“段县令这个时候不阻止百姓抵抗居然私自逃跑,简直罪不可恕!”
“他那样的人,你指望他做什么?我们如今只有想法子自救!春陵县是我的家,我必定不会走的!”
石冲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有个女子对你情深义重,她曾经拿五颗鸽子蛋大小的南海珍珠到我娘子那边求我救你,虽然我不能收那礼物,但是这件事我要告诉你。”
陆歆定定的看着他,眼底透出震惊之色,是她?
心里,不知怎的,涌出一股暖暖的甜甜的味道。
夜里,沈茹已经将金银全部从库房中搬出来封存在地窖之中,又在地窖上面铺了一层土,将花草移植到了土层里,从外表看,一丝痕迹都没有。
沈万银焦急的在厅堂中走来走去,他得到了消息,知道白巾军迟早要打过来,可是他又不能放弃一切逃离这里,这里有他的商铺,他的田产,他的成箱成箱的金银。
萧氏,许姨娘也都聚在厅堂之中,沈妙妙已经从祠堂里出来靠在母亲的身边,这两天外头传来的消息搞的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走,还是不走?真是一个难题。
沈茹忙完了一切,急急忙忙到了厅里,在父亲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沈万银一听,眉梢露出喜色:“茹茹,你真是能干,这么快就都安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