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即使八歧坞家族底蕴再厚实,亦不可能藏着这么多大宗师,莫非他们是苍帝的人?
“公冶爝,你跟苍帝合作,将来只有一条路可走——死无葬身之地!”靳长恭冷嗤一声,上挑的眼角,流溢的邪肆令人心惊。
“你——”公冶爝铁青着脸,咬着牙道:“我倒看看,今天究竟是谁死无葬身之地!你们还等什么,赶紧给我杀了她!等她死了,我再将她的尸体一块块地送还给靳帝,哈哈哈——”
湘西六鬼听到公冶爝的命令,眼底纷纷露出一种不屑的神情,但却也动了,他们看着靳长恭,突然暴喝一声,强劲的气流令周围空气如炸开般,飞舞狂卷。
靳长恭脸色一肃,朝着身后的公冶夙喊了一句:“退开些!”便先发制人,脚底地雪花凝冻成冰,她双掌如蝶舞翻飞,蕴含着千斤之重,似能撕破一切阻碍般势如破军。
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凛厉的攻势,湘西六鬼不敢轻视,他们六人当即散落四处,如鬼影一样,再度蹿至其后攻击,却不料一掌如雷霆从天而降,他等脸色遽变,步形生花旋转,再度散开。
“好厉害的女子!”湘西六鬼暗惊道,他等六人看向那一身血色嫁人,眸光妖冶着淡淡红光,不动则岿寂如山,动则奔腾如波涛骇浪,着实令人吃紧。
他们六人相觑一眼,看来必须得用真功夫了。
从腰间咻一抽出铁锁链,那一根根细如指头,咔喀轻响,赫然是九节索。他们本就是大宗师级别的能人,如今再运用上六人统一练就的九节索功法,便如千罗密网,非人力能够逃脱。
风急雪凄狂乱一片,一道红影掠过,丝丝如竹蛇银链般的九节索六方鞭来,如盛开的一朵簇菊,而风起骤停间,周围人屏息猛紧,心脏呯呯呯如擂猛击,难以负苛,不得不说,这种简直压抑得令人寒毛孔都竖立的气氛,十年难得一遇。
公冶夙看着白玉天坛,那道如火如焰,炙热如火却冽厉如冰的身影,神色一寸一寸地沉溺,他将软摊在他怀中的上官筠放至红木椅上,看向一旁的拄杖,面无表情的巫师。
巫师得到少主的示意,手中畸形的木杖用力一拄地面,铃铃,铃铃~清脆的铃声顺风流逝。
另一面,靳长恭一敌六,且还是战验老道的湘西六鬼,却不慌不怕,从综合素质来评论,她假使一对一,要胜便是轻而易举,但一对六,且是六个合作无间,心有灵犀的六位大宗师,却不敢托大了。
他们打斗刮起的凛风,一般人扫到便是重伤,若差点的估计当场就是一个死透,所以不论是公冶爝等人,还是之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纷纷爬地爬,跑地跑,离得他们远远地,生怕被无辜波及,死于非命。
高手过招,生死亦是瞬间分秒之事,他们打斗愈烈,激起漫天风雪凄厉嚎叫,风雪弥眼,刮得脸皮生生作痛,六鬼掠空引索吐蛇,在靳长恭翻身射避身体刚坠之际,翻袖从袖口飞出长鞭欲缠住其脚裸拖动。
靳长恭轻蔑一笑,翩翩红衣如一团火焰飞速急转,荡起层层真气挡飞长索,而湘西六鬼因鞭力反弹之力又如六只展翅鸟般高高飞起,他们合作如一,再度手腕一甩,长索如银花火树哧哧地疾扫向靳长恭。
无论是力道与速度都如电光火石,一般情况下靳长恭身影飘渺似烟,自然能够移形换影,但她却忽略一身装扮淑女似仙般的嫁衣,嫁衣逶迤拖地部分拖沓了身影迟缓避之不及,右手背“啪!”的被划道一道血口,毒素瞬间渗进。
那幽墨般的血液滴落在地,地面当初被毒素烧得嗤嗤作响,靳长恭蹙眉,抚臂后退,举手以掌气划破急进的六鬼,脚尖踢地,倒退数十丈。
“——!”公冶夙瞳仁一缩,张嘴欲唤,但最后一丝理智抑止住心中的担忧,怕扰了她心神。
而前来的宾客等一众,看到靳长恭负伤中毒,一张张脸色焦虑异常,只觉灭顶之灾俨然已经来临,如果这位女英雄输了,那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看不出,你们湘西六怪倒是有些本事,竟能够伤得了我。”靳长恭长睫覆下,看着受伤的一只手臂,那殷红似血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乌黑冰冷的眼珠像是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显得非常清冷邪魅。
“我等是湘西六鬼,小儿休得胡言!”将一鞭一索一击,当即地面粉碎龟裂一片,湘西六鬼之一,一脸煞气,显然已被靳长恭激起了斗气,一身战意难耐。
“本以为当今世上,能在如此年纪达到武宗之境的只有靳国的靳帝一人,想不到,你一介女子竟有如此能奈,当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后辈啊。”湘西六鬼中一名模样端是庄肃,双眼不偏不移,精光烁烁的中年人,面露赞叹道。
另一名却阴冷一声:“可惜了,可惜了啊,虽然怜惜你小小年纪,便已获大乘,但偏生不识实务,若再等几年,或许你能够独临九州,但此刻,你只能一颗明星陨落至此了!”
靳长恭未言,但一些看不过眼的人,便忍不住帮腔了:“格孙儿子的,你们六个老怪,欺负人一小姑娘,还得瑟起来了,我真替你祖宗八辈子丢人,我呸!”
“就是,一个个鬼模鬼模,净不干人事儿,我瞧着,便是几个生儿子没jj,生女儿没pi眼的种!”
虽然他们声量不敢放大,只敢一个个暗地里腹诽低咒,但别太小看大宗师的耳力,方圆百里皆在他们耳中,六鬼一听这话,额上青筋直突,索链一飙,噗——刚才那几个出声之人,应声而亡。
啊!靠近他们周围的人,被飚了一身的血珠,惊恐地尖叫退后。
靠边儿上的人,则倒吸一口冷气,一个个从刚才的龟儿子,变成如今的龟孙子,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浑身打哆嗦,吓得晕头转向。
靳长恭见此,脸色一沉,刚才她正运功趋毒,一时阻止不及,竟让他们六人将人杀害,当即周身的寒意更甚,但唇色更白。
她此刻不知道中之何毒,本来与玥玠换血后,她该是百毒不侵,但是此毒蔓延速度太快,来不及被血液稀释,全身气血被消耗得厉害,她不敢动弹,否则随时有晕厥可能。
可恶!这帮人竟如此险毒,在武器上煨这种厉害的毒,若给她一点时间,她自然能够抗下,但上一次在练兵式的达莱湖落水后,她功力损耗得厉害,如今一度恢复,亦不过方七成,达不到巅峰时刻水平,是以才被这毒钳制住。
湘西六鬼见靳长恭一脸阴晦黯灰的神色,不勉露出丝丝得意的神彩。
此子中毒,看来已无反击之力,如今只等耗她一耗,便能将其轻而易举地拿下。
正当他们放松之际,却被她手臂中突然冒出的一只翩翩起舞,莹彩光亮,似一半海水蔚蓝,一半火焰红舞的蝴蝶看怔了眼。
那是什么东西?!
它约一根食指大小,身带彩粉,突兀地出现,并围着靳长恭中毒的手臂,旋转起舞。
靳长恭看到再次出现的阴阳蝶,眸露惊喜,特别是感受到手臂中的毒素,渐渐消失时,更是笑得阴寒森冷,那是一种即将血洗炼狱般的疯狂的预兆。
“六鬼,不对劲!赶紧上!”公冶爝虽然谈不上是一个能算会卜之人,但亦有几分精明,他一看那只诡魅的蝴蝶,心中便涌上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不由得拂袖大喊一声。
六鬼此刻亦有所察觉,只因靳长恭刚才那惨白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初,他等心中一跳,便招呼亦不打一声,再度出手。
像这种程度的出招,在江湖中人眼中亦属于偷袭的范围了,但湘西六鬼并非中原大陆之人,并不讲究道义,在他们心中只有输赢之分。
六道身影如鬼魅箭矢冲来,靳长恭宽袖一拂,便抓向六人中空隙最大的老三,老三见状大惊,矮身躲过一招,鞭索飞刺提气纵身,却不料人影一闪,双掌轻飘飘地击向老三背后,老三刚才一时错急,却使得自己背后空门大开。
眼见老三命在旦夕,其余之人不敢本想先擒其,却不得不转战一刻:“老三躲下。”三老果然听话地头也未回地向左滑动,其余五子替其挡下这一击,而靳长恭收势不及双掌即将与六子相击,但下一刻,六鬼只觉一阵冷风拂过,哪里来的一势?六鬼惊诧,又一提气,只觉背后有异,他等双手硬生生将鞭索上移,如影随至抽至靳长与的各大要害。
但数鞭下去,却如鞭空气,无一落到实处,他等再度大骇,难以置信,这时,老四心神浮动,行动慢了一拍,不知道哪里劈出一掌,击中了他的腰肋,顿时气血翻涌,身痛如割,嗓口一甜,忍不住地喷出一口血来。
“老四!”
五鬼纷纷掠至她身旁,惊叫一声。
靳长恭轻飘飘落至他等面前,呼扇着优美翅膀的阴阳蝶落至它指尖,那莹莹双彩光泽萦绕指尖,闇幽诡丽,令人看不真切。
“你谁今日要陨落至此呢?嗯?”空洞如嗜血修罗般的声音,阴阴冷冷,每一个字都令人毛骨悚然,胆颤心惊。
连刚才同情靳长恭受迫害的人,都忍不住抖上三抖,心想,少主的新娘子究竟是哪里来的阎罗母夜叉啊,太tmd地吓唬人了,真跟死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