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茶果都上来后杜永年先开口说话了。
“不瞒靳医生，曾经多年前，那时候我只怕比靳医生还要年轻几岁的样子，那时候我们上山下乡，俗称的知青就是我们这一代。那时候我们插队到一个村，当时我做的是技术员。说是技术员其实每天就帮着担大粪浇地。那时候和几个哥们玩得好，有同是一起下乡的知青，也有同龄的乡下小子。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初有个小子和我玩得最好，他也姓靳，就和你同样的姓氏。他叫靳长安，你听说过这人吗？”杜永年从往事的追忆里回过神来。
靳秋海依旧面色如水，他平静的答道：“杜老先生，那是我父亲。”
杜永年的目光当时就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他有些语不成句，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果然是他的儿子，大半年前洪钢说有个年轻人在打探我的消息，那个年轻人就是你吧？”
靳秋海道：“对啊，我一直再找杜老先生，但是没想到这次出来旅行竟然会意外碰上了。”
杜永年既激动又兴奋，这时候的他脸上露出了如孩童一般的笑容，突然又有些感慨的说：“没想到长安的孩子竟然这么大了。只是他牺牲了吧，我也是听洪钢说的，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
靳秋海依旧平静道：“父亲走的时候我还小，因为他常年在部队里难得回来一趟，所以对他的印象不是特别的深刻。”
“长安他是个好人，可惜好人没好报，年纪轻轻就牺牲了。你也是可怜从小就没了爸，又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难得你这样的能干，一路读书现在还成了医生。你爸爸也会欣慰的。”
靳秋海听到这里抬眼微微一笑说：“或许吧。”
此刻他的心里满是疑惑，可到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不管杜永年是不是他的生父，这一切也都不要紧了。至少父亲当年的好友还记得他，这就够了。
“你母亲是林秀娥吧，我听洪钢提过这么一句。她一个寡妇把你供养成才也确实不容易。”
听他这样轻轻巧巧的提到了母亲的名字，靳秋海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淡然的说：“是啊，我妈很不容易。”
“当初还在生产队的时候你妈就很能干，力气又大，我刚插队那会儿挑担子总挑不过她，还被她笑话过。印象中她身体好，力气大，是干活的一把能手。现在也上了些年纪了，身体应该也还不错吧？”
这是对当年情人的一句关心吗？靳秋海淡淡的回答道：“马马虎虎吧。”
听到这里杜永年微微一笑，接着又说：“她过了大半生的苦日子，好再儿子成器，你要好好的孝敬你妈。”
这个道理是人都懂得，用不着谁来教。
曾经靳秋海幻想过无数次见到他的生父会怎样怎样，没想到真见上面的，有些话却已经说不出口，他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客客气气的喊一声“杜老先生”。
外面已经是狂风暴雨，室内安静如春。
在二楼喝咖啡的顾礼正与燕玲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