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趟大哥送货进京吧,”祁西笑道。
祁东摇头:“宋汛会抢着去的,宁哥高中春闱不回来,他能不想女儿女婿。他要是赶不回来,就我去。”
官道上人拐了弯,走的看不见人影,大家走回来。
.....
读书声嗡嗡里,敬安郡主动了动身子,偷偷看了元慧一眼,元慧坐在她旁边,这是单独隔开的一间房,和男孩子们中间有一道纱门,另外还有十几个姑娘在这里读书,敬安郡主苦怪脾气,不愿意同别的人玩耍,就只看元慧。
一开始她认为读书是个不错的玩耍,结果坐一天才知道苦,坐一上午摇头晃脑读书,坐一下午写得手发麻,中秋节前敬安就想回家呆着,十二岁的她早几年就知道谭侧妃不是个好人,虽然父亲信任她,她对父亲也好,可对自己不怎么样,母亲离世前安排的人手,包括敬安信任的奶娘,都在谭侧妃管家后一一打发。
别的人也就罢了,奶娘是孩子睡着嗅着气息也就安稳的人,奶娘离开后,敬安郡主觉醒般的讨厌谭侧妃。
她不是智力低下,也不是行动障碍,而是在一个充满不信任的家里过日子,时而哭时而闹是种发泄。
但是谭侧妃再讨厌,有姑母在,有伯父叔父王爷们在,她不敢虐待敬安,敬安在自己房里随性玩耍......比读书轻松。
好在中秋玩了两天,八月十五和十六,元秀回过婆婆都有接她,今天是八月十七,敬安勉勉强强看在元慧一早坐车接她的份上,又坐到汪氏家学里。
但是一刻钟过去,敬安郡主懒而又懒,她想睡觉,她想踢树吓鱼,她想.......她不想上学,上学不好玩儿。
“写字。”
先生吩咐下来,敬安有些高兴,她认字不多,字也写的难看,就在这里坐着的姑娘尊敬她的身份,却鄙夷她不学无术,这也是敬安不想上学的原因,她学的不好,她要是天天学里第一,天天欺负这些笑话她的,她一定会认为学里好。
但是敬安可以乱划啊,先生们知道她刚读书,对她要求不高,别人交十张字,敬安交一张就成,余下的敬安提笔涂墨,画个鬼儿,再画个鬼儿,怎么丑怎么来,下课后和慧姐看着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是敬安的快乐时光,也是系住她直到今天还坐在学里的一个原因,她还肯来,主要怕得罪元慧,得罪元慧就等于得罪新嫂嫂,公主姑母也会生气吧?
一个人不管他行为再乖张,只要不是真傻,是非等级心中有数。
而慧姐有无数好玩的主意儿,当然,慧姐要是不上学,天天和自己踢树撵鱼该有多好。
她写了一会儿,就伸头看元慧落笔,打算寻找机会拐走慧姐去玩耍,这一看,敬安愣了:“这写的是什么字?”她虽然认字不多,也知道练字横平竖直,而慧姐写的这个更像一幅图画,有的字蜷缩,有的字伸出长脚,有的字歪点脑袋,和先生们教的正楷完全不同。
元慧笑嘻嘻:“作业啊。”
元慧的老病根儿也犯了,她上学的固定病根儿,是上学三天就想逃学,然后秀姐劝着,奶娘哄着,母亲甄氏拿巴掌镇着,另外还有大黄杏儿、肉丸子、热烧饼陪伴着,一般来说,五、七天里逃一次学是正常现象。
逃学以前,先给先生提个醒儿,元慧的天书狂草作业交上去,先生们自然知道慧姐又要准备逃学,有时候先生们不和她计较,姑娘们读书只是应景而已,她们又不能赶考,任由慧姐逃学成功。有的时候先生们一定计较计较,元慧就乖乖的少逃些学。
这里不是新集学里,先生们不知道慧姐的习惯,但是九岁的慧姐不管啊,她有足够的聪明,但是不用心啊,她的聪明大多用在逛吃的好玩的,再就是逃学上面。
此时把一笔狂草写的......自己不认得,想想这份作业交上去,先生要是认得明呢,慧姐就服输上学,先生要是不认得,吓!不认得字的先生还敢叫慧姐上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