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妈妈这个老妈妈,一心一意的为南阳侯夫人,平时闲话里变着法子为燕燕和南阳侯夫人拉近关系,应该来说她也会有关于燕燕的近况向南阳侯夫人说说。
燕燕奶娘止步在店铺里,为章妈妈紧紧雪衣,唤柴枝和碧云扶上,章妈妈跟在南阳侯夫人后面,在她的轿子前面站住。
“你都看到了,二奶奶过的实实不错,护国公府每月都请去看戏吃酒,她住在外面你别担心。你也别忧心,二奶奶听得进去话,我慢慢的劝她,该回家还是回家去。”
章妈妈安慰南阳侯夫人,哪有个媳妇在外面居住,公婆不着急的道理?
南阳侯夫人握住她的手,只觉得温暖柔软,可见章妈妈近来保养的好,在这一点上,从章妈妈披的鹿皮雪衣就能看出,这是元秀分出西北第一批皮毛,燕燕等人做了一件,再就是给章妈妈做上一件。
南阳侯夫人笑道:“我不急,接你跟我过有几年,我看也就今年你省心,脸面看着也比往年好。”
“是啊,在这里没有闲话听,秀才们白天做伙计晚上勤读书,枣花酒花二位姑娘从不怠慢我,二奶奶让她的奶娘日夜陪我,你放心吧,我好着呢。”章妈妈也笑。
在这里没有闲话听,这是一句实在话,哪怕南阳侯夫人生下栾景后才接章妈妈养老,南阳侯府里也有闲话说给章妈妈听,章妈妈只装耳背听不见。
偶尔的,和南阳侯夫人提上一提,让她防范家人们言语不对,应该背后眼里心里也没有南阳侯夫人。
南阳侯夫人上轿回府,摇摇晃晃里心如飞絮,她出嫁时,父亲和她商议嫁妆,南阳侯夫人说想要一个铺子,这样如果在婆家不得意,自己手里有钱就是退路。
清贫秀才一朝当官,陪送铺子勉强,但是南阳侯夫人非常想要,就把一部分聘礼折成现银,办了一个商铺。
位置不是很好,街上行人少了点,两个伙计就顾得过来,一年挣上百儿八十的,南阳侯夫人已经满意。
世家里有自己底蕴,没落后也多少有些,除去吏部黄老大人愿意照顾老世家,让他们不要倒下去,宫里也有愿意帮忙的太监,清河侯府、南阳侯府、临江侯府再到春江伯府中女眷们,合起来接下宫廷供奉,过年过节宫里需要的东西她们占其中小小的一份,每年各家分几百两份贴补家用。
这份合伙里没有西和子爵府,他家的商铺在上一代就卖掉,这一代西和子爵开始卖田,卖祖宗传下的古董家具,根基毁的差不多,清河侯南阳侯让妻子们带上他家也不能。
西和子爵夫人手里也有一个商铺,她为儿子娶亲不肯把私产并入公产,因为她的丈夫见到账面上有余钱,就吃花酒逍遥去也。
子爵夫人很想以私产加入女眷们的合伙,可是大家拿府第里的店铺合伙,哪怕子爵夫人恳请为自己儿子攒个成亲的钱,也被无情拒绝。
说白了,西和子爵府上穷了,父子又没志气,清河侯第一个出力帮忙,可清河侯夫人也是第一个出面嘲笑,带动南阳侯夫人等一同瞧不起西和子爵陈家。
因为合伙的这些人在宫廷供奉这生意上,纷纷为自己名下店铺拉生意。
南阳侯夫人也不额外,宫廷供奉接的有年头,她的两个伙计小店铺,到今天地段换了,换到长街不现实,但是伙计增加到六个,面积增加一倍,每年赢利三百到四百两。
这点私房没留手里太久,就随着南阳侯府的没落之势,无声无息填补到公账里。
人要是走下坡路,有一个过程里刹不住趋势,这一任的南阳侯不卖店铺也不卖田产,但是店铺有赢也会有亏的年头,田庄今年庄稼长的不好拿不到收成。
南阳侯夫人穷尽心智,又是换货物又是换能耐的庄稼人,也只维持着收支平衡,在帮助西和子爵这样的人,又不时被姑奶奶回来哭诉穷了等各项勒索后的收支平衡。
所以她和南阳侯做不到心心相印,光帮人这点上就随时夫妻反目。
所以她此时坐在轿里特别感慨,祁氏的店铺红红火火,她进的货样样精致。
她不是眼红,也没有嫉恨,她们接的那一丁点儿宫廷供奉,不是衣料也不是海味,更不是皮毛,和燕燕进的货挨不着。
南阳侯夫人只是失落,平时认为自己也算聪慧,可是和祁氏相比差的太远,祁氏有许多的人照顾,大竹筐的主人肥胖的袄子看着蠢笨,焦香的花生味道却是满满的温情。
南阳侯夫人深深的失落。
轿外飞雪冰寒,寒浸浸里容易陷入情绪,回府的路上,南阳侯夫人耸拉眉眼,精气神像轿外景物一样,似也被冰雪冰封。
轿入府第,冯氏带笑的声音响起:“母亲总算回来了,您出门做客的时候,我又想到一个法子,请母亲下轿回房,就好请母亲示下。”
南阳侯夫人精神头儿一挣,想到还要面对冯氏,重新有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