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花酒花各有一通的说,燕燕倒吸一口凉气,把田庄子这话放下来,她关注的是:“你们早就商议过?”
枣花酒花相对笑嘻嘻:“是啊,入腊月开始办年货,我们说买毛猪比买猪肉便宜,另外还有猪头猪下水都归自己,姑娘你一听就摆手,说不许活猪进来,我们说当然不在店铺里宰猪,往农户家里看好猪,请个屠夫过去宰杀好,一样一样干干净净搬回店里,你后来又说确实省下钱,我们想想如果自己买猪崽养大,还更省钱呢。”
燕燕茫然,店里货物主要是衣料,她当然不允许活猪进店门,就是今天郑掌柜的送来各式海味,看着就心动,而此时季节又合适,过年的时候手里有的人家,年菜上有一盘海参是份体面。
燕燕当时也提出来,海产味道大,别把店里衣料染上。
贺宁又想要这批海产,又要考虑到衣料味道不能混,他说会想得出办法。
在“节流”方面,燕燕再次甘败下风,谁能想到“味道大”就让丫头们又生出新的主意,姑娘你买个田庄子或在京里置办一亩几亩的地吧,咱们索性大肆的养鸡养猪带种菜,把一年需要的饮食包管大半。
燕燕再次发现她和绿竹都不是店铺当家人,真正的当家人当数枣花酒花二位“姑娘”。
这样想不过是调侃的话,门外进来一个人,也挺当家,一个年青的妇人搬着面盆进来赞成:“姑娘买个田庄子,这主意能行!”
把燕燕和绿竹吓了一跳。
这是祁寻富妻子吴氏,她有个儿子不到三岁,她和祁均妻子马氏在厨房里和面,面和好就搬来正房包水饺,吴氏送面盆,马氏照看那个叫留哥的小孩子。
“咣”。
吴氏放下面盆,兴奋的说起来:“有地就是命根,种出庄稼来,能吃的吃,不能吃的喂鸡喂猪,还能烧火,姑娘买个田庄子吧,我和马氏给你看着,春夏秋三季每天给你送菜来。”
“这话很是,店铺生意好,再把每日花用的钱省下来,二奶奶和贺娘子也早一天成为大财主。”章妈妈也道。
燕燕、绿竹只能答应下来,大家继续包水饺,燕燕向绿竹咬耳朵:“都是财姑闹的,没有她租下房子带着地又养鸡,就不会有今晚这些话。”
等到睡下来,燕燕也承认枣花酒花说的有道理,然后她还是诧异,没有想到读书是个草包的元财姑撑起夫妻门户,她在黑暗里喃喃道:“读书不见得就明理,不读书也不见得就不成。”
离京五里外的村庄里,村头约近一亩的空地上,有竹篱围出的三间屋子,元财姑推开其中一间,里面灶烟蒸腾,原来这是厨房。
端着满满一箩馒头,元财姑走进中间那间,这里摆着一个桌子两条长凳,是她和舒泽的堂屋,从这里能看到隔壁摆放一张床,也有一个桌子两条长凳,舒泽向油灯下读书。
看一眼舒泽,元财姑白天的劳累就不见,她喜滋滋儿拿一个馒头过去:“全白面馒头,你吃一个。”
舒泽拿在手上皱眉:“浪费,为什么又蒸白面馒头?”自从元财姑到来,舒泽就不再养家,专心读书的他只等下科得官,告诉自己大丈夫不拘小节,既然元财姑手里有钱,他读书要紧。
这是一对穷孩子,吃白面馒头觉得可惜。
元财姑就等他这句话,喜不自禁再道:“这是给表姐蒸的,你猜我今天去了哪里?”
舒泽心头一跳,随后眉头更紧,他平时不管元财姑出来进去,哪怕她明晃晃为自己表露真心,舒泽也恨她在骨子里。
为什么还吃她养家挣来的衣食呢,还睡在一起呢?大丈夫不拘小节,他寒窗数载,为的就是一朝翻身,他现在吃好睡好读书好是第一件要事。
他随口一问,不是担心元财姑去了哪里,而是前面那句,全白面馒头蒸给表姐。
元秀,至今也是舒泽心头那点朱砂,随时动摇他的心怀。
他含糊的问:“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