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问可好的时候,元秀让人请燕燕绿竹贺宁:“你今天就不用跑店铺,明后天姨妈们帮你接风再去不迟。”又让丫头接过来宝行李,把给燕燕绿竹的礼物留下,给来宝准备房间。
燕燕绿竹贺杰到来也是惊叹:“怎么忽然进京,家里可好?”
把新集诸人问上一遍,来宝放下茶碗走到中间地上站住,恭恭敬敬的重行大礼,元秀笑问:“一遍遍行礼这是为何?”
来宝道:“姨妈们是长辈不敢隐瞒,此科本不打算进京,为的是高二妹,忽然进京也为的是高二妹,曾祖面前已经禀告过。”
长辈们都没有想到,栾英云龙贺杰对高湘的日常称谓不是高二姐就是女魔头,女魔头说的更多,而远在新集的来宝和高湘怎么能想到一处去呢。
纷纷问道:“哪个高二妹?”
来宝带着压抑不住的笑容:“高尚书家的二姑娘,湘妹妹。”
“扑哧”,云展喷了茶。
元秀嗔怪的看他,可自己也没有忍住笑,翻到一半白眼儿时也乐了:“是湘儿啊,”说完自己笑个不停。
燕燕绿竹瞠目结舌瞪着世子,脑海里都只有一句话,怎么这位还有失态的时候?
自打嫁进京里二十年,这还是二人头回见到。
元秀没忍住笑,云展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中间吩咐来宝:“从头说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只有贺宁独自为这消息见鬼般震惊,舒家和高尚书家?这怎么可能嘛。
来宝就腼腆的说起来,可由衷的高兴,他终于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不时笑的像个傻子,神情含痴又带着无限甜蜜。
云展颇不容易忍住笑,重新拿出长辈的姿态倾听,听着听着就又面容抽动,差点没有笑出来。
等到来宝说完,云展是笑意还在涌动,但是燕燕绿竹贺宁恢复冷静,和元秀打打眼风,都点点头。
都是十几年没有见到来宝,但是来宝真正消失在大家视线里没有几年,一周岁半离开的他在约七、八岁的进学年龄时到新集,元老太爷喜欢他,时常写在家信里,这样就算近几年里来宝在长辈眼前。
几个人点头的意思是这亲事可以成就,元老太爷喜欢的来宝不是人品不端,这里人人认得高湘是个好姑娘。
门第悬殊在这个地方不存在,在栾英高中状元、杰哥能当探花后,门第是燕燕绿竹贺宁眼里的勤奋运道就可攀登。
这里有运道的成分,贺宁对云展看上一看。
元秀笑盈盈:“既然已和二妹约定下来,姨妈帮你备礼物,让姨丈陪你去高家提亲。”
来宝婉拒道:“多谢姨妈,不过父亲寄来家中积蓄八十两,这几年曾祖给我零用存下六十两,我在新集打了一件金首饰,准备拿这个做定礼。姨妈当我是自己孩子,但我不能借此在高家面前提高身价,父亲知道不会答应,曾祖知道也会说我,这也欺骗高家长辈。我,明天就自己去了。”
绿竹嘴唇动动想说什么,燕燕领会到给她一个阻止的眼风,当下大家为来宝出主意明天怎么说,丫头来说房间收拾好,元秀让来宝回房歇息片刻,换衣洗漱,就好出来吃饭。
这里没有别人,来宝走出去后,云展毫不掩饰的再次大笑,元秀还是想嗔怪他,又自己跟着笑起来:“你到底笑什么嘛?”听着像撒娇。
云展笑的自己揉胸口,另一只手摆动着,断断续续回话:“......我问过多次,湘儿大了要选亲事......我说怎么高名英不着急,敢情他半点强不得湘儿......好好的湄姐往新集探望祖父,我当时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就是没有问......敢情你亲家母亲自相女婿......”
元秀手指着他,偏过面庞来对燕燕绿竹道:“你们可曾见过这个人疯癫吗?”
燕燕绿竹齐声回答:“秀姐,这句我们不能帮你回答。”
元秀嘟起嘴儿,惹得云展再次爆发出大笑,这回眼泪几乎出来:“你女儿刚到书房看我,不该拿的东西强拿,我不给她,就是这个表情。”
元秀气结,懊恼道:“有孩子的人没资格说话,最好凡事闭上嘴。”
好在来宝重新过来以前,云展收住笑声,大家一起为来宝接风洗尘,饭后,贺宁燕燕绿竹回店铺,半路上贺宁不吐不快,敲敲车厢道:“燕燕,我觉得你应该庆幸遇到纨绔,否则还有谁家能给你英哥这样的儿子。”
燕燕眨眨眼表示听懂,绿竹还是口快:“庆幸被纨绔调戏像话吗?咱们如今的一切好全与云世子有关,一定要遇到纨绔才能遇到云世子这样的人吗?”
贺宁不和绿竹争论,继续在马上沉思。
绿竹回到店铺也坚持贺宁的话不对,但当晚她写话本儿的时候,有一句话不请自来。
当年事情他年审视,境遇不同结论不同。
有人可能在此又要说了,难道以后遇到纨绔敲锣打鼓不成?
纨绔分很多种,杀人不见血的纨绔也有。重回燕燕当年,还是会愤怒会想不通,出嫁前就想到如何防备。
人,不长前后眼。
但不嫁纨绔的人出嫁守好自己也没有错吧?不是嫁纨绔才应该这样做。
当年的愤怒没有错,如今贺宁说的话也不能算错。
绿竹写完以后,没有像平时那样伏案到深夜,被燕燕堵回去的问话要问个明白才行,绿竹喊燕燕过来:“舒泽又被谁坑害?为什么只有积蓄八十两。”
燕燕叹道:“元二叔和慧姐留根都在南边,信里不是写的明白,舒泽是清的不能再清的官员,遭人嫉恨是寻常事情。财姑的积蓄早就赔进去花进去,幸好财姑能挣钱,依旧每天卖苦力挣辛苦钱,补贴家里一些。”
绿竹道:“慧姐也爱照顾人不是?”
燕燕道:“你看舒泽会收吗?就是咱们寄的东西也是年年写信说不必送,我看他回信倒觉得乐,他是个不变通的人,认定清官中间半点不挪改,他自己苦也罢了,难道要孩子们跟着他吃苦不成?”
绿竹也叹气:“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