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图案,不如说更像是外族文字……
她下意识地走至案前将印象里的图案描摹出来,落下最后一笔——
“许侧妃?”冷不丁有一声唤打断了她的动作。
神情紧张的许纾华慌忙拿起一旁的书本盖在纸上,这才抬眼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那儿。
沈以昭本就是武将,少时体格相较于常人便要更壮实些,随着年龄的增长,如今倒也多了些许沉稳之感。
眼下他板正地伫立在那儿,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她指尖沾着的墨迹上扫过。
“侧妃,微臣是来送药的。”他沉声说道。
许纾华眨了眨眼,见他手里确实捏了瓶药,这才动身迎到门口,“沈大哥不必拘礼。是殿下让你……”
“这是沈家独有的金疮药。”她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人打断。
沈家独有的金疮药,意思便是这并非傅冉让送过来的?
许纾华微怔,抬眼对上的眸子里灼热分明。
她忽地想起那日被沈以昭拦在东宫门口时两人的对话。
——“愿少将军一路顺风。”
——“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这已经是沈以昭第二次单独与她说话了,若她所猜不错……
许纾华笑着看向那药瓶,“多谢少将军。这药我可以收,若是其他的,还望少将军思虑清楚。”
她与傅冉之间的纠葛势必会牺牲很多,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良善之人,自然也不会在意,却唯独不想牵扯上沈以昭。
沈大哥无论哪一世都待她如亲妹妹一般,她断然不能恩将仇报,将人卷入这样的漩涡之中。
这般想着,她从沈以昭手中拿过了药瓶,面上仍旧笑吟吟的,却明显多了几分疏远之意。
沈以昭自然明白她的用意,这会儿站在原地默了半晌,最终也只低声说了一句:“那是暹族的符号,是为暗杀之意。”
什么?
许纾华一怔,还未来得及问清楚,便听得那人接着道:“许侧妃好生养伤,微臣告退。”
沈以昭匆匆离去的背影落在她的眼中,莫名有一种落寞之感。
她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
刚刚那人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在提醒她,所以沈以昭定是看到了她画的图案。
“暹族……暗杀……”
现在能够确定的便是暹族并非是稷朝境内,可到底是谁为了杀掉稷朝的储君,不惜去勾结外族?
……
翌日清晨的阳光拂过大地的每一处,将一切从黑暗中唤醒。
半半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许纾华缓缓睁开双眼。
傅冉昨晚宿在了她这屋里。
前些日子碍于她的伤势两人一直都是分房睡的,客栈里也早都替换成了随行的护卫以及沈以昭跟傅禹从军营里带回的将士,倒也不怕担心暴露身份。
眼下身旁那人凑过来在她额上轻吻了吻,“还早,再睡会儿吧。”
许纾华闷哼了一声,早已没了再睡的心情。
南下之事耽搁了过长的时间,她需要早些回京借用侯府的势力去查有关暹族之事。
“殿下,南下之事因妾身耽搁太久了,不如早些启程吧。”她说得中肯。
“怎得突然提及此事?”傅冉眸中的睡意褪去,这会儿拧着眉头看她,“你伤势严重,如何受得了这一路的奔波。”
“可事关朝堂社稷,妾身不愿殿下为此担下罪名,更不想为此被迫与殿下分开……”她说着埋头进那人的怀里,温热的呼吸扫着他的胸膛。
傅冉沉着脸色没说话。
“妾身伤势已好多了,殿下还是早些安排启程吧。”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那人叹了口气,答应道:“好。”
次日,南下的队伍再次启程。
许纾华与傅冉扮成一对商户夫妇,傅禹跟沈以昭则是依照身份分别扮成纨绔的商户弟弟和管家。
“纾儿,小心。”傅冉扶着她上了马车,妥帖地为她掀开了马车帘。
许纾华与他并肩而坐,下意识地朝着窗外望去,刚好望进一双漆黑压抑的眸子。
这些时日她与沈以昭都无甚交流,这会儿更是淡淡笑着朝他颔首,转而回过头去与傅冉说笑了几句。
直到感受到那人的目光不再黏在自己身上,许纾华方才再次看向窗外的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