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纾华不由一怔,瞧着傅冉这表情并不想是知晓许稚华那糊涂事的模样,便知是沈以昭帮忙给瞒了下来。
这会儿她只点头,“想不到少将军倒是与陛下先说了,看来少将军与家妹确实……感情深厚。”
“恩。”傅冉附和着她点头。
沈以昭常年征战在外,哪里能与许稚华感情深厚,这一点两人都明白,只是谁也没点破。
屋里的气氛微僵,皇帝到底还是先开了口:“纾儿,你可知朝阳花?”
许纾华攥着帕子的手下意识地一紧,面上却仍旧云淡风轻,“倒是有所耳闻。”
她没提那根木簪,想着若是提起来,只怕是又要应付这人好一会儿了。
傅冉望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眼中窥探到什么。
“听闻此花向阳而生,多生长在西北的草原上,京中却是罕见。不知纾儿又是从何处听闻?”
他明明知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将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少将军曾与臣妾提起。”
皇帝愣住,“是……阿昭?”
她这样直接地说出来,反而让傅冉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原本轻轻悬着的一颗心重重落下,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许纾华自是一脸无畏地朝着那人笑了笑,“对,今日少将军与臣妾一同进宫时还曾提过。说让沈老将军带了朝阳花的种子回来,若是能栽培成功,便会请陛下与臣妾一同去观赏。想来会是一处绝美的景色。”
这话当时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无论傅冉找谁去问,都可以作证。
这会儿只见许纾华盈盈笑着看他,“陛下不想赏一赏朝阳花之姿么?”
那人隐在袖里的手渐握成拳,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只要你喜欢,便好。”
不知为何,只要许纾华提及沈以昭,他心头便会像是被针扎着一样难捱,恨不得立刻让那人满眼满心全是自己!
彼时许纾华正暗暗在心中舒了口气,勾着唇角垂下眉眼,“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臣妾想着……”
她话未说完便见身旁那人猛地站起身来,不由一怔。
还未反应过来,傅冉已然站在了她身前——
那人俯下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中的情绪灼热滚烫。
他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大手托在她的脖颈,轻轻捏了两下,“纾儿。”
许纾华下意识地想要躲,却被他另一只手臂圈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那人没说话,只缓缓靠近过来,近到他的滚烫的鼻息扫在她的脸颊上,近到许纾华能够听到他愈来愈快的心跳声……
“陛下请自重!”许纾华的双手抵在那人的胸口,偏过头尽可能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那人忽地冷笑了一声,却没再靠近,“你是朕的妻子,自重之话从何而来?”
妻子?
可笑。
“陛下似乎忘了,你娶的从来都不是我。”
许纾华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目光,眸中的冷意再明显不过。
“……”
屋里霎时间便静了下来,静到只听得窗外晚风拂过的声音,静到连火苗的跳动都显得突兀。
傅冉直起身子,双手重重地垂在身侧,不知何时眼眶便红了。
他望着她,妥协般地点头,“好,你既想要这个婚礼,朕便满足你。”
许纾华却冷笑了一声,她垂着眼去整理自己的衣裳,语气淡淡的,“可你也明知,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那人的身影顿了一下,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几乎是在顷刻间爆发了出来——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一定要让我死,一命抵一命,才能弥补上辈子的错吗?”
“你可知晓我再见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时是怎样的欣喜,被你一次次地推远时又是怎样的心痛?”
“许纾华,你又岂知我上辈子并未还你那条命?”
她心头猛地一紧,望着那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许纾华竟然看到有一滴泪顺着那人的眼角淌落下来。
气氛再一次僵在了那里。
屋里只有他们二人,烛火将两人僵持的身影映在了窗上,瞧着反倒有些暧昧,只是与屋里的气氛格格不入罢了。
许纾华站起身,嗓音莫名地犯了哑,“臣妾累了,陛下请回吧。”
她背过身去不再看傅冉,兀自走到了床边,紧紧攥着一旁的床栏,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纾儿……”那人似乎是回过了神,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
“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