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家长没办法连着请下来一个星期的假,就把楚燃外派了出去,跟小姑娘一道去一道回,楚然考试,他就当是出去度假的了。
然而事实上并不行。
考试的是楚然,正经着急的却是她哥。
实话实说,以楚然现在的成绩想进集训队都有些悬,国家队就更是没影的事儿。
小姑娘考试考了两天,楚燃的心就跟着悬了两天,直到最后结果出来,cpho前五十名进集训队,楚然再次卡线,悬而又悬地考出了并列四十九,实际上说她五十也行的成绩。
国集和金牌完完全全是两个概念,如果楚然只是拿了金牌,签约前可能还得再参加个面试还是什么的,但作为集训队成员就不用。
小姑娘顺顺当当地签到了她想去的同济建筑系,然后转身就开始放飞自我。
在楚燃懵逼地问她“你不准备接着往下考了吗?”的时候。
楚然眨眨眼,理所当然且理直气壮道。
“当然不啊,反正我的排名本来就很边缘嘛,顺便老哥我参加竞赛真的,真的就只是为了能被保送,现在已经是圆满完成计划了好不好!”
楚燃:“……”
其实他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谁能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呢?
现在他们家两位理论上应该今年高考的“高三学生”都已经各有去处,家长们松了口气,开始对他们实行放养政策。
楚然这儿还有个门禁,楚燃就是什么都行——当然真要通宵不回家,那也还是不行的。
在这一点上,小姑娘倒是意外地乖,寒假过完之后,高三下学期还是回了学校,每天照样七点到校九点放学。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抱着速写本涂涂抹抹不学习,但相比于出去搞事儿的那一批,总归是已经很不错了。
楚燃下一次回到学校是六月十号,高考已经结束,他是回来拍毕业照的。
从大学实验室里出来,再和他真正意义上的同学们站在一起时,楚燃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家小伙伴们倒不觉得,这会儿刚考完试,正是毕业生们尽情疯闹的时候,每一个班都能搞出仿佛是在炸学校一样惊天动地的动静。
但也没人管他们。
老师们都默认他们现在有随便搞事儿的资格,只要不是真把学校拆了,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
中间梁建业来班里看过他们一回,本来是温情脉脉地想和同学们告个别,最后终于败退在能压过隔着一条街的店铺装修的噪音里,抱着保温杯落荒而逃,临出门前顺便把楚燃叫走了。
叫他出去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他代表这一届毕业生做毕业讲话。
楚燃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理由也很充分,高中三年,他至少有一年半不在学校,最后上去代表“全体毕业生”讲话,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微妙。
他不想讲,梁建业也不强求,把人放回教室,然后接着去找下一个——
按照成绩排序,在楚燃离开学校之后,接手他年级第一的不是别人,正是楚然。
毕业典礼结束后的那个中午,阳光正好。
楚燃前一天晚上睡得不太踏实,中午回来补了一觉,睁开眼时莫名有些恍惚,只觉得仿佛时光倒流,还是他刚刚“回来”的那一天。
楚燃掀开被子下床,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准备掀开窗帘时,忽然闻到了奇怪的烧焦味道——
他进屋前忘了关火?
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根本就没做午饭吧?
楚燃摸不着头脑地走出房间,眼看着厨房里已经开始冒烟儿了。
他“嘶”了一声,两步冲过去拉开门,这才看见里面竟然还有人。
是楚然跟着菜谱在做芝士厚蛋烧。
芝士流的满锅都是,蛋也已经成了炒蛋,小姑娘转头看见他,手忙脚乱地想把锅往身后藏,发现这操作难度系数过高之后,冲他弯弯嘴角,露出一抹不好意思,又带着点儿讨好的笑。
“老哥你醒啦,我本来想试着给你做午饭的……”
楚燃捏捏眉心叹了口气,到底没把楚然从厨房里驱逐出境,一步步指导着对方做出了第一份“虽然还有一点不熟,芝士也流走了一半,但至少还算能吃”的芝士厚蛋烧。
九月上旬,各所大学陆续开学,北京的学校比上海要早一些,楚燃在机场过了安检,刚走出两步就发现水杯落在了安检口,转头回去拿的时候,远远看见小姑娘埋在林霜晚怀里哭的抽抽噎噎。
明明刚刚还没心没肺地跟他笑,让她哥“好好学习”,期末好给她辅导功课,这会儿却又是这样……
楚燃在原地站了两秒,叹了口气,也没跟她打招呼,静悄悄地拿了水杯,然后重新消失在安检口后。
他们开学没一个月,国庆的时候,小姑娘就飞回了家,满心想着要给家长和她老哥一个惊喜,最后却只实现了一半。
楚燃本来是打算回来一趟的,他之前投的论文成功过稿后,还有些交接事项得去实验室完成,但临时有个报酬极其丰厚的急单忽然找到他这儿,楚燃权衡一下就把实验室那边又往后推了推。
反正也不差这两个月,到寒假的时候他肯定是得回去的。
楚燃在一中是校园传说,现在来了top2这样的天才汇聚之地,身上的光环竟然也没有丝毫暗淡。
在不到一学期的时间里,信院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今年竞赛保送的新生里出了这么个传奇人物。
别的因素……比如人长得帅什么的大约也有点儿影响,但最关键的,显然还是他大一,或者准确来说是高三就成功发表的那篇sci。
这已经不是能用天才能解释的了,他根本就是个“怪物”。
颜钰卿从国外回来的那天,楚燃刚刚考完期末考试的最后一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