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如今正在刚租的高级公寓里收拾东西。
这间公寓物业管理好,安保能力强,五楼还有一个空中花园,唯一一个入口在大厅。前台有人二十四小时值班,每位住户可以人脸识别过前台、进电梯,而访客则需业主亲自电话确认方可进。
她租了三室一厅,将小别墅拆好搬过来的东西在这里统统还原。所以公寓空间的摆设是一半熟悉、一半新鲜,谢子奇抱着玩具四处乱窜,欢乐的很,没有因为换了新地方而不适。
“谢子奇,你过来。”
姜眠将特意留剩的两个未开封的纸箱,当着他的面拆开,把里面玩具全部倒出来。
她指着客厅空闲的角落和那件儿童房,弯腰说道:“妈妈已经把你的衣服鞋子生活用品全部收拾好了。妈妈今天做了很多事,而宝宝四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也要一起参与劳动不能例外哦。现在妈妈分配任务给你,这些全都是你的玩具,哪些是你睡觉想抱的布偶、想听妈妈念的故事书,哪些是得放在地上玩的积木、四驱汽车、摇摇马等,你按照这些分类摆放好,可以吗?”
“宝宝可以的。”谢子奇垫脚用力在她面颊亲了一口,“……辛苦妈妈帮宝宝收拾衣服。”
“也辛苦宝宝收拾玩具了。”姜眠亲了亲他粉嫩的面颊,看着他乖乖坐到地板给玩具分类。
姜眠坐到一旁继续整理证据清单,以及回应谢子奇时不时发出的疑问。
高美玲恰巧此时来了电话,姜眠与她只有寥寥几次的接触,此时接到电话自然是有点诧异。
她道:“高总监,您找我有什么事?”
高美玲,四十岁单身未婚的她是谢家两朝元老,甚至可以说谢珃高中开始涉猎家族企业的管理,后期跟随他的同辈干将就有一半是高美玲费劲心血搜罗出来的人才,所以谢珃对高美玲自然有几分敬意在。
在高美玲不越矩的情况下,像今日这种略微失寸的幸灾乐祸,他自然是不会对她怎么样。
高美玲笑道:“小夫人好,只是突然想起三年前您难得委托我办件事,但我当时没办好,有点愧疚,今日竟误打误撞办了一半,特地来告诉小夫人您一声,好让您也高兴高兴。”
姜眠想了下,她跟高美玲的接触无非是当初辞退柳琦一时,恰巧三年前。
今日误打误撞办了一半?
她对高美玲有所了解,为人豪爽,直来直往,但有一点很明显——八卦跟小记仇。
姜眠失笑:“你还记得柳琦那桩事?都过去多久了。”
高美玲道:“小贱人如今碍着小老板的眼,日后蹦跶不了。”
姜眠直言:“就算你们小老板想护着她,也护不了几日了。”
高美玲挑眉,这是准备正式出手了?
那,她问出最终目的:“那您是当真要跟小老板离婚了?”
姜眠回道:“是。”
高美玲道:“小夫人,看在我今日还记挂着您,想跟您及时通气的情面上,您可否跟我说些实话?”话里埋伏着她接下来想问的内容,有些难以启齿。
姜眠岂会不知道这位为谢氏集团殚精竭虑的女强人想问什么,她轻笑:“你放心,我跟谢珃婚前就被谢董事长要求签订婚前财产协议,所以我手中并没有谢氏集团的股分。而我离婚要求分割两人婚内财产,这些财产只涉及到我们婚后购置的不动产跟共同账户的理财金额,所以我们离婚不会对谢氏集团有任何影响,至多就是上个新闻吧,可谢珃是新闻常客,也无所谓了。”
高美玲没想到姜眠轻易说穿她致电的目的,意识到小夫人聪明得有点可怕了。
她听着姜眠毫无悲伤的语气,道:“抱歉,小夫人,我毕竟是谢氏集团的元老,亲眼看着这个集团如何扩张成长到今天这副盛况,所以我不得不站在它的立场去考虑任何不利因素,包括您跟小老板离婚的事。”
姜眠道:“没事,我能理解。”
高美玲真挚道:“谢谢您的理解。私心而论,可能是小老板他配不上你吧。”
“我也这样觉得。”姜眠回道,然后客气地挂断电话。
第9章 谢珃发狠
年轻大佬开着车将她俩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搜遍了,但无果。
他从白天找到入夜,电话打了无数个,问遍周边亲朋好友,但就是没人知道姜眠到底在哪?!
终于忍无可忍地将车停在路边,谢珃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姜眠!我都道歉了还不够吗?那你到底想怎样?你说呀,你接我电话直接说呀,就这样玩人间蒸发很好玩吗?”
谢珃实在是又气又疲惫,甚至有点莫名的委屈,只想回家。
他将车子停在小别墅外,推开栅栏大门,却看见四周灯火明亮唯有自己的家孤独矗立在一片黑暗中,而比有月之夜更黑的是庭院那片被翻得底朝天的深土,它们光秃秃地,乌漆浓黑,仿佛今早出门前的花草成簇与彩色绚烂全是幻觉……
谢珃愣住,一身血液骤然降温。
他迟疑地迈出脚步,踏着狼藉庭院迈了一步二步,尔后第三步就开始疯狂冲向家门口。他颤抖地掏钥匙开门却几次瞄不准门锁,遂直接抬腿狠狠踹了六七下才把门踹开——
“砰!”
这巨响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来回晃荡。
很久很久前,无论回家再晚都有人亮灯开门等他回来。
后来哪怕没人再亮灯等他回来,可进屋还残留着晚饭余温的气息。
总而言之无论如何都不会像现在,空旷、荒凉、冰冷,一个没有活人气息不像家的……家?
谢珃打开门后的灯,望着白炽灯下的客厅,不是他的错觉,而是整个家确实变了,很多东西都消失不见,就连常年堆积在客厅角落的玩具也没有了。
这张原本因速跑而汗红的俊脸,霎时转白。
他跌跌撞撞地冲上二楼,经过毫无变化的书房,其次是谢子奇的儿童房——房间仅剩一张纯木色的海盗船跟空荡荡的衣柜,剩余就没有了,落地窗连窗帘布都没有了。
咯噔,心口猝然狠跳。
谢珃仿佛预料到什么了,面色彻底惨白,目光直颤。
他惴惴抬眼望向主卧大开正对着的婚纱照。朦胧月光照着画面仅剩一人形单影只的婚纱照,什么成双成对,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