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心跳声,愈发刺耳。
大片大片的光影,在这一刻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我抬手捂着心脏,直到这人一把勒住了我的脖子。
“行了,老子帮你教训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真的吗??”
“当然,有你爷爷我在,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欺负你?”
“切……你才不是我爷爷,少占我便宜。”
“谁占谁便宜?”
他伸手,弹我一个脑瓜崩。
我捂着额头哇哇大叫,他就笑。
特别开心的样子。
然后他搂着我的脖子将我带远了。
那天的夕阳特别好,我看到正前方,我俩的影子缓缓交叠在了一起。
缓缓睁开眼睛,我的眼角氤氲着一层不真实的雾气。
又是梦。
可是那个梦,我好希望,能够一直坐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在梦里如此看清一个人,就好像是,他在我的生命里,真实存在过,落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影响了我的一生。
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他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我好像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只知道他很黑,真的很黑。
我翻了一个身,正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容季深,才意识到他在这里,撑着额角,就那么睡着了。
哦对。
我是发烧了,然后容季深来照顾我。
美名其曰是照顾罢了,如若不是因为柳挚的嘱咐,我想他根本就不会过来。
我吃了退烧药,现在又睡了一觉,身子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从我这个角度,看到他眼底落下的乌青之色。
他,是不是也很累?
毕竟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要顾忌的事情,肯定也很多。
终归是不忍心他一个人这么睡过去,我走下床榻,从衣橱里面拿过毛毯,轻轻盖在这人的身上。
他的身上,有很好闻的薄荷香气,淡淡的,充斥在这个房间,干净又清爽。
我手轻轻一动,想要将毛毯绕过去给他盖得更严实一点,下一秒——
他的脑袋就忽然朝着我这边侧了过来,枕在我的肩头。
我一愣。
低头,瞧他。
我听到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传过来。
我这么抱着他,一只手还着他的肩,一动不敢动。
天……
他好重。
男人和女人最根本的区别,在于骨骼。
我的两条手都麻了,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不知如何才好。
低头瞧他,他还在睡,一点苏醒的意识都没有。
从我这个角度,看到他英挺的剑眉,弧度分明的眼睑,还有高高鼻梁,薄薄的两瓣唇。
不过等一下……
我盯着他的眼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惊奇。
容季深的右眼角,竟然也有一颗泪痣。
就像是我在梦中梦到的那个少年一样。
浅浅的泪痣,远看根本不会令人有所察觉,近看才会看得到。
这个位置,这个深度……
怎么会,这么重合??
我就这么盯着他的脸,心头一跳一跳,那是我在梦中体会到的如同擂鼓般作响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