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沈沈如是好像是这位张大师的旧识,连忙来讨教:“沈太医,这个……”
这个称呼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刚才他还叫人“沈贤侄”儿呢!
沈如是跟个比她还大的“公子”本来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和白总管说话呢。她倒没有计较这个称呼问题。只不过罗德这行为也看得有点愣。
沈如是想了想,就把罗德往“得道高人”的角度去描述了。她跟白总管道:“大约是在参禅!这是在考验自己的定力呀!你不知道,罗……张大师的功力深厚,曾经一眼看出,水里面几个时辰后会有风浪呢!”又绘声绘色,描述一番。
白管家且喜且忧。喜的是,这位真有本事。自家主子和这样的神人交好,一定也能蒸蒸日上。忧的是……自己招待人,把人招待的去参禅了,这是不是太失礼了?
沈如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哪里,一定是您安排的很满意,他才这样的。这参禅,想必实在‘声色犬马’都极为出众的时候,才能触动那灵犀一点!”
白总管就大喜了。立刻准备投桃报李。问一问,沈太医如果对眼前这“公子”不满意,还可以多叫几个……
罗德突然一睁眼。
张口,念出四句偈子来:
大道才知是,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对面——是何人?”
众人皆惊。未来得及反应,罗德长身而起,大笑而出。
白管家反应过来追去,那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连没怎么听说过“张大师”的杨太医都叹服了:“真神人也!”
沈如是目瞪口呆:原来这样就能逃席?我怎么没想到呢!
…………
底下突然一阵喧哗声传来。有人尖叫有人跑。
巴特尔探头看了一眼,一拍大腿:“不好!有官兵!”
杨晖就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沈如是很奇怪:“不是说嫖妓不允许,这里无所谓么?”
杨晖幽幽道:“朝廷虽然不会处罚,可是名声呀,贤弟!”
巴特尔摇头:“也没什么的,不知道是谁得罪了人,招惹来的。就是一会儿可能会被押到个大厅里,有点冷。”扭头跟几个“公子”说:“给我们找几件衣服来。”
杨晖和沈如是一起无语了。原来这位看起来,只是个“会冻一会儿”的小事么。不过想想这位的出身,等闲罪名倒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杨晖突然想起一事:“张大师!张大师方才也在这里!可是他提前走了!”
巴特尔皱眉:“你想把人家拖下水不成?”
杨晖拍桌子:“我是说,他竟然知道提前走了!果然大师!还是我等驽钝,没有早点反应过来大师的真意呀!”
巴特尔恍然大悟:“果然是大师!”
沈如是很惆怅:其实我也想跑来着。
又静了一会儿。
有人拿了衣服过来。巴特尔熟门熟路的招呼大家赶紧穿上。
沈如是一边扣扣子,一边等人来抓。内心颇有点恍惚,觉得今天过得实在很梦幻。
突然听到巴特尔哈哈大笑。
沈如是和杨晖都回头去看。
巴特尔看着沈如是乐不可支:“沈兄弟呀,兄弟方才才想起来,这城里认识你的人可不少。你今年才十一岁?哈哈,今日必然会传个‘十一岁嫖妓沈如是的名号’的,哈哈!”
十一岁嫖妓沈如是?这是什么名号!
沈如是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阿藕,cicichaoren两位姑娘的地雷。
☆、52惊闻多年往事
玄烨把太医院掌院拎来数落了一通,才觉得心气儿稍平。哼!我家亲戚不好安排,你就不能把他丢到那种清闲不干事儿的地方去,什么审查机构,会计机构之类。偏偏扔到一线的医疗单位,最不可饶恕的,居然派来给老子治病!罚俸!必须罚俸!
于是掌院苦着脸出去了。决定第二日上班的时候,先把自己手下这三个职员,照样骂一顿再说。
小太监凑上来提醒:“万岁爷,刑部侍郎色楞额大人,在外面候着呢!”
玄烨从一叠折子里翻出个篇幅极长的来。匆匆重头再看一遍。同时点头道:“宣。”
色楞额脱帽,行礼。玄烨道:“平身。”于是站起来。
玄烨问道:“派你到江南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色楞额道:“奴才看见吏部的签子了。”
玄烨扫过原折,沉思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了。就合上放到一边。望着色楞额的眼睛说道:“这一次让你去审办张汧贪污的案子,你一定得好好的查,彻底的查,查个水落石出出来。可知道了?”
色楞额俯身一礼,大声道:“奴才知道了,定不负主子爷重托!”
玄烨点头:“很好。”挥手示意他退下。仰身靠在座位后面,伸手揉了揉颈上枕骨处。他心中想:陈紫芝这弹劾条呈,写的有理有据,确实不得不查。可是张汧自称布政使任上,因公有了亏空,所以向属下收钱,勒索盐政,这事情的确不好处理。
十九年时湖南也有这样的事,当时是过了一段时间,免了这亏空。二十三年广东,二十五年西北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一次忙着打台湾,一次忙着东北战事,也没有深究,任凭他们自己想法补亏空了。这居然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堂堂大员,公然索贿,还没完没了的……这朝堂的颜面何在!还是严格处理一次,杀鸡惩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