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在做了开庭陈述后,示意书记将陈律师周一递过来的证据,当庭交给了厉律师。
厉律师与林柏文疑惑的对视一眼后,将书记员递过来的那沓流水接了过来,两人仔细的看过后,交还给了法官:“这是三家银行提供的正式流水,我们没有疑议。”
“被告律师,请解释这三份流水与本案的关系。”法官点了点头,对陈律师说道。
“这四份流水,一份是宁达担保、传奇以项目抵押的贷款报告与流水;一份是为传奇做担保,向华南银行抵押传奇资本所有、杰安股份的文件与流水;一份是宁达向华南银行进行资产抵押的贷款文件与流水;一份是宁达开户行庆达银行转款给宁达和传奇资本的流水。”
“从时间上我们看到,亚安投行的82亿、华南银行的80亿,是同天不同时段到达宁达开户行。”
“同天,宁达通过庆达转款82亿给传奇公司;一周后,华南银行打款82亿给宁达;半个月后,宁达再转款82亿给传奇。”
“以上陈述皆有银行转款明细为证,请问被告方可有疑问?”陈律师说完后,看着厉律师问道。
“你说的这些转款明细,刚才我都看到了,没有疑问。”厉律师如夏千语所要求,配合着不做抗辩,而且对方律师并没有说证据以外的话题,他原本也无法提出疑议。
“谢谢。”陈律师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由此转款明细可以看现,宁达转给传奇公司的82亿,是由宁达担保、传奇自有项目抵押贷款额,并非原告所说:将宁达的资产转给了传奇公司。”
“所以我的当事人唐宁,并没有将公司资产,转给个人公司的行为,原告所诉,我的当事人的职务侵占罪不成立。”
陈律师并没有长篇大论,而是直接用证据引出了结果--既然用的是自己的钱,宁达只是担保公司,这钱就用得合法合理,起诉当然不成立。
“被告唐宁,请问这些转款清单,是否全部属实?”法官看着唐宁问道。
陈律师将一沓流水放入唐宁的手中,在流水清单的掩盖之下,陈律师用力的握了握唐宁的手--这份清单是他周五晚上才拿到的,周一便递给了法官,并与法官沟通证据细节与来源,完全没有时间与唐宁做进一步的交流。
“唐宁,你看仔细些。”陈律师轻声说道。
唐宁一语不发,沉默着翻看着一页一页的清单,直到最后将清单递回给陈律师后,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而是转过目光看向夏千语。
夏千语的眉头微皱,看着他沉默却平静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慌张起来--他知道了什么?他会怎么做?
事情到现在,他若认罪,做证据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关系--他会怎么做?
“这些清单都是对的。”
良久之后,唐宁缓缓说道。
“原告,对于被告律师的分析,还有要问的吗?”法官看着厉律师和林柏文问道。
“亚安投行的贷款报告和转款清单,今天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由于我们内部工作的疏忽,加之我的好大喜功,没有查清全部的资料便起诉被告,给被告带来伤害、给法官增加工作量,我们在此感到非常抱歉。”林柏文直直的看着唐宁,嘴角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看到唐宁眼底压抑的怒火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原告,为什么你们在提供线索的时候,没有提到亚安投行?”法官沉声问道。
“因为亚安投行是美资公司,对于客户私密信息管理与国内不同,所以我们无法提供;而且我公司总部高管顾止安曾是亚安投行总裁夏晚的竞争对手,所以我们也没有想到唐总会向亚安提请贷款。”林柏文缓声解释道。
“书记员,所有证据的关系有没有问题?”法官再次向书记员确认证据之间的逻辑关系。
“没有问题。”书记员肯定答道。
“好的。”法官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书记员递过来的所有案卷资后,仔细的又翻过一遍后,便宣布了唐宁的无罪,当庭释放。
陈律师暗自吐了口气,说了谢谢律师和书记员的话后,转眼看向唐宁。他依然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既不喜也不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站在对面的林柏文,脸上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旁听席上的安安与陈茵,已经开心的站了起来,因为惧于法庭的庄严肃穆,倒是不敢出声。
夏千语则低着头,收了面前的资料,起身离开了法庭。
“法官,我现在是可以走了吗?”唐宁轻声问道。
“有私人物品在拘押处吗?可以去取回来。”法官微笑着说道。
“谢谢法官,没有。”唐宁温润颔首,陈律师握过手后,转身走到旁听席,给了父亲一个用力的拥抱,叮嘱他先行回家后,快步往外走去。
“很遗憾官司今天才开庭,你没能出席我和charlene的婚礼。”林柏文走到唐宁的身边,两人的目光齐齐停留在夏千语的背影上。
“你说什么?”唐宁的脸色猛变,霍的回头,死死盯着林柏文。
“虽然我们法国人并不苛求婚姻的从一而终,但我们依然会对伴侣许下忠诚的诺言。”林柏文微微笑着,温文说道。
“是结婚吗?”唐宁垂在身边的双手,慢慢的紧握成拳,林柏文甚至听到他指节骨骼摩擦的声音。
“我们现在还住在charlene公寓的对面,时间太急,没时间换新的hous。但我不希望以后在那里还看到你。”林柏文微微笑了笑后,抬脚大步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夏各千语的身边,低头对她说了两句话后,夏千语直接拉开车门上车,然后发动车子离开。
可无论她对林柏文多冷淡,了解她的唐宁都不再怀疑林柏文所说的话--他没有说谎的必要。
更何况……
他们与人谈交易,向来会将条件谈到最苛刻。
这件事里有唐宁为威胁、有顾止安的计划,夏千语哪里还有谈判的资本。
唐宁紧紧握着拳,眼睁睁的看着夏千语开车离去,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唐总……”
安安轻轻的站在他的身边,看着夏千语离开的方向,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他。
“你都知道?”良久之后,唐宁将目光从夏千语早已离开的车上转了回来,红着眼圈问安安。
“是的。”安安点头。
“你知道夏千语计划的多少?”唐宁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