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灵顾不得跌倒的疼痛,踉跄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敲殿门,还想说什么,但是,一只手,在这个时候,凌空出现,一把扣住了她抬起的手。
“跟我来。”秋容若拉着水灵灵的手,不给水灵灵任何反应、抵抗的机会,带着水灵灵便快速的离去。
水灵灵被秋容若拉着往前走,目光,不断地向身后的殿门望去。
殿内。
庄君泽那一下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浑厚内力,令离他最近的秦楚,深受波荡。
秦楚一刹那,一口鲜血,无法抑制的猛然吐了出来。而后,身体,沿着殿门,一点点、缓缓地滑落在地。
当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的那一刻,秦楚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穴道,竟然伴随着那一口吐出的鲜血,解开了。
心中,止不住划过一抹欣喜。
然,她的欣喜,还没有完全展现,便见一角白色的衣摆,缓缓地、不紧不慢的向着她而来。
庄君泽在秦楚的面前,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挑起秦楚的下颚,将秦楚的头,高高的抬起,让她的眼睛,不得不对上自己的视线,平静的声音,极其缓慢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秦袁的女儿?”
“庄君泽,我是谁的女儿,与你何干?”
秦楚一把拨开了庄君泽的手,过度用力之下,身体,控制不住的向着地上倒去。
庄君泽冷眼看着,丝毫没有要扶一把、或是关心一下的意思,依旧是那一句话,语调,没有一丝一毫起伏变化的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秦袁的女儿?”一句重复的话,包含了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感情!
空气,在这一刻,硬生生的冷了下来!
秦楚忍不住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旋即,对着庄君泽问道,“就因为我父亲当初打败过你,所以,你就这么的恨我?所以,当初就那么的对我?”说话间,秦楚的手,不动声色的触上暗藏在自己身上、没有随撕碎的衣服脱离自己身体的银针。
“你以为,我恨你,是因为当初输在了秦袁手中的缘故?”庄君泽闻言,忍不住轻轻地失笑出声。
“难道不是么?”
“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难道,我会是一个输不起的人么?”
“那你那么恨我父亲、那么恨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庄君泽恨她,难道,不是因为败在秦袁手中的缘故么?除此之外,秦楚实在想不出来,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想知道?”
庄君泽轻柔的问,手,再次抚上秦楚的下颚,这一次,他的力道,非常的重,仿佛恨不得将秦楚的下颚,硬生生捏碎。
直觉的,秦楚觉得,那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摇了摇头,“不,我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让人让你知道呢!”爱与恨的交织,怜惜与残忍的交替,这一刻,庄君泽恨不得亲手毁了面前之人。没有抬着秦楚下颚的那一只手,扣住秦楚的左手,将她的左手,缓缓地拉起,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他,杀了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他?
最重要的人?
秦袁,杀了庄君泽心爱的女子,幽儿?
庄君泽的话,火光电石间,让秦楚猛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脱口道,“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庄君泽扣着秦楚手腕的手,不由自主的加重力道,宁静的空气中,可以清晰的听到节骨咯咯作响的声音。“幽儿,她当初还那么小,秦袁竟也下得了手,你说,我该不该恨他?你说,相比较而言,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残忍么?”
原本,是残忍的,但是,一比较……
秦楚还是不敢相信,尤其是庄君泽说‘幽儿当初还那么小’的时候,“不,父亲不会这么做的。”让她如何相信,那一个男人,会杀一个孩子,不,她不相信!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只要你代替秦袁,付出该有的代价!”庄君泽挑着秦楚下颚的手,指尖,一点点向下抚摸,触上秦楚纤细颈脖上的那一根动脉。那里,只要他稍微用力,她的命,就没有了,只要稍微用力……
秦楚一瞬间,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其实,人生,就像是一盘‘赌局’,她早已经孑然一身,有的,不过只是一条命而已,所以,没有什么,是她输不起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是可以令她真正害怕的。只是,脑海中,忽然拂过一袭如雪的白发,她,还想见他!
手,为什么久久落不下去?
力气,忽然将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样!
不是恨秦袁的么?
不是恨他的女儿的么?
那么,现在,他的女儿,就在自己的面前,为什么,为什么会下不去手
庄君泽深深地闭了闭眼,脑海中,全是那一抹娇小的身影,失去的力气,慢慢的回拢,手,一点点的加重力道。
而,就在这时,一抹纤细的身影,忽的划过脑海,将较小的身影,替代
加重的力道,忽然,不受控制的缓缓松开!
一时间,两抹身影,不断的在庄君泽的脑海中徘徊,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有生以来,从未像如今这般的犹豫不决!
秦楚望着反反复复、犹豫不决的庄君泽,眸底,忽的划过一道令人心惊的冷冽光芒,右手,快如闪电的向着庄君泽的颈脖而去,暗藏在指缝间的那一根细长的银针,在空气中,泛着森冷的光芒。
庄君泽在秦楚身体刚动的那一刻,便反应迅速的侧闪开身,但是,一道细长如银针粗细的伤口,还是突兀的呈现在了他的颈脖上。
庄君泽脑海中那一抹纤细的身影,被颈脖将传来的刺痛,一点点打破,深谙的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秦楚手扶着身后的殿门,缓缓地站起身,刚才,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杀了他了。从未杀过人的手,指尖,带着一丝轻颤,银针上的那一滴鲜血,‘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恍若水滴石穿的脆响。
“庄君泽,银针上有毒,若是你不想自己有事,就放我走。”身体,紧紧地抵着身后的殿门,秦楚冷静的对着庄君泽威胁道。
“是么?”
庄君泽淡淡的反问,语气,让人丝毫听不出他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又或者,银针上有没有毒,对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秦楚负在身后,抚在殿门上的那一只手,一点点的打开沉重的殿门。殿门外,一缕渐渐悬挂天际的月亮散发出来的月光,透过缝隙,倏然渗透进了殿内。寒风,也在同一时刻,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